“之前你不是想过跟聂尧臣结婚吗?”
没记错的话,还是她主动提的。
“是啊,只是现在想起来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样。”
那时他们之间还没有发生这么多事,她还处于对聂家不太肯定的怀疑之中,无法确定他们其中是不是真有人跟自己父母的死亡有关。
齐妍其实知道症结所在:“你妈妈还没醒?”
元熙摇头:“医生说这段时间有越来越明显的意识和反应,可能快醒了。”
“你好像不认为这是件好事?”
“我以前比谁都希望她活着,可是当她真的还活着,我却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跟她相处。”
聂尧臣面临跟她同样的尴尬。
“但你还是希望她能早点醒来,对吧?”
其实这个问题不用她回答,齐妍也很清楚答案。
果然,元熙说:“我盼着她醒来,她醒了,我们才能看清楚全部的真相。”
“了解全部真相之后,是不是就能考虑结婚的事了?”
元熙笑了笑:“我说不好。我之所以觉得现在不是结婚的时机,并不完全是因为我还看不清真相的全貌,而是我担心自己给不了他想要的那种生活。”
“你觉得聂尧臣他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这个问题让她怔了一下。
齐妍继续道:“从事自己擅长的工作,做到了部门的负责人,回到家能看到自己最喜欢也最信赖的女人,还有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宝宝。家里有一只从小养大的猫猫,一群他最喜欢的守宫……没有房贷,也没有车贷,这种普通人都会羡慕的生活就是他现在正在经历的,你说算不算是他想要的呢?”
聂尧臣面上看着挑剔难相处,但其实聂家上下,最容易满足的人就是他了。
连元熙也不得不承认:“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挺不错的。”
“本来就是嘛。”齐妍微笑,“不论是作为纯粹的旁观者,还是作为你们的朋友,我都看不到你们现有的生活中会导致他不幸福的因素,元熙,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元熙沉默良久,才说:“我觉得我的PTSD可能永远没办法治好了,如果我过不了正常人的生活,又怎么给他和孩子正常的人生?”
婚姻是一生一世的承诺,不是每个人都能给得起。
齐妍却说:“可能我没跟你说清楚,其实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你的病症已经有很大改善了。或者应该这么说,在你下定决心到我这儿来进行治疗之前,你就已经在一点一点好起来,因为看心理医生这个决定本身就是一种进步,只是你自己意识不到而已。这个过程中起关键作用的人并不是我,而是聂尧臣,还有你肚子里的宝宝。你应该对自己更有信心一点,因为治愈是相互的,只要他们一直在你身边,你的症状就会越来越轻,治愈并不是难以达成的事。”
元熙没有说话。
“其实我觉得你心里还有放不下的事,这才是导致你无法对聂尧臣和现有的一切敞开怀抱的根本原因,你不想说说看吗?我这里不需要有什么顾忌的,心理医生在意的只有你本人的感受。”
元熙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觉得我现在看到的不是全部真相,或者说我无法接受现在这个真相。很多人……包括阿臣应该都会认为我很偏执吧?”
“有哪些你无法接受的地方,你可以说得详细点。”
“主要是动机,英正华说他之所以到我家去杀死我爸和阿臣的妈妈,是因为他没法再从阿臣妈妈那里勒索钱财,但这个就好比要债,你把欠债的人杀了,就再也不可能把钱要回来了,为什么要冒这么大风险做这样的事?”
齐妍沉吟:“有的人钻牛角尖一时想不通也是有可能的,不过英叔在聂家工作这么多年,我也见过他,倒是真看不出他有这么极端的一面。”
连专业的心理医生都这么说,可见这种不合理并不是她臆想出来的。
“还有我妈妈,她肯定是知情人,不知情也不会躲了这么多年。她跟真正的聂太太交换了身份,在对方被杀害之后顶替这个身份活了二十年,我觉得这种参与程度已经称得上是同谋了。可她跟英正华凭什么同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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