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心中也是后怕,幸好她这面罩乃是沉香教的镇派之宝“彤霞沉香罩”,适才将三人俱都保护在内,否则刚才那一矛说不定便能杀了有所分心的齐夜兰。
那支长矛向后一收,周围黑气似是被一只大手搅动,其中慢慢走出一名身高二丈,顶盔带甲的魔头,他面容模糊不清,裸露在外的手指却如老树根一般虬结起褶,跨步而来时,身上甲胄连连碰撞,发出金戈之音。
扈珏娇叱一声,手中掐起法诀,十几枚银环从她手臂上飞出,向这魔头如急雨一般打去,与那盔甲一撞,竟发出铿锵作响的声音来,虽将这魔头打得步步后退,却并未有多大损伤,到了最后,那看不清面孔的头盔内发出一沉闷嘶吼,手中长矛荡出如轮矛影,竟将随后飞来的银环一一挑开。
扈珏急忙招手,将那些银环收了回来,她刚才分明听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碎裂声,拿到眼前一看,果然,至少有五枚银环上出现了断裂的痕迹,原本满溢的灵气如今已是暗淡无光,尽管拿回去还能重新炼化修补,可她还是忍不住双目一红。
穆红尘目光凝重,她沉声道:“小心,此魔头手上乃是一把神兵。”
齐夜兰适才差点被杀,心头也是又惊又怒,她取出一把五色缤纷的花瓣来,对着那魔头就是一散。
这些花瓣并非法宝,只是她平时灵水炼制的法器。此为沉香教秘传,若是当真练成,威力倒也可观,可她为了好看,挑挑拣拣,硬是凑成了七色,虽然徇烂夺目,威力比原先弱了不止三成。
见那花瓣过来,那魔头怪笑一声,吹出一口气,这些花瓣便在空中纷纷枯萎败落,散为灰烬,随即他大步一跨,居然瞬间横过数丈,到了齐夜兰身前,仿佛认准了她一般,矛尖一挺,便往她胸口刺去。
只是矛势才到半途,这魔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嘶吼一声,掉转矛头似是要去格挡什么,只是还未来得及举起,一道剑芒便从他脖子上一闪而过。
那魔头身躯一僵,随后轰然倒下,手中长矛脱手摔了出去,盔甲中散出丝丝缕缕缕的烟尘,不多时,便成了一具甲胄空壳,与此同时,在那晦瞑幽气的第七层下,一只古怪渡舟正漫无目的的飘荡,舟内坐着一名相貌四十许,嘴唇丰厚,耳垂及肩的中年道人。
他原本双目紧闭,气息全无,如同死去一般,可就那魔头被杀一瞬间,却猛然睁开双目,他伸手取了一面铜镜出来,凝神细观了片刻,他放了下来,缓缓捋着颌下美须,笑道:“等了许久,又有鱼儿上钩了么,甚好,那三名女子倒是不难对付,可那个年轻道人居然是个剑修,难道是少清弟子,不若我再试上一试。”
他伸手入袖,取了一排令符出来,这令符分为金银铜三色,每色各为七支,他看了一眼,念了一句法诀,霎时间,便有三道银色牌符破空飞去。
第十五章幽府魔藏
齐夜兰俏脸煞白,举手护着胸口连连喘息,刚才那矛头刺来时疾如电闪,若不是张衍及时相救,她早已被一矛刺穿。
见她脱险,本已准备出手的穆红尘身形一顿,暗中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了张衍一眼。
齐夜兰久在门中修炼,又是这一辈弟子中的佼佼者,仅有成就玄光的三人之一,难免有些心高气傲。她见张衍也不过是玄光境界,总以为自己也不差多少,是以先前言语中对张衍并不显得如何恭敬,可她怎么知道,即便境界相同,但在玄功修为上与大派弟子一比,两者间那是天差地别,判若云泥。
穆红尘见她仍是一幅惊魂未定的模样,不禁摇了摇头,来到张衍面前,万福一礼,道:“红尘代齐师妹谢过张道友出手相助。”
张衍淡淡一笑,道:“道友不必多礼,举手之劳而已。”他向前走了两步,对脚下那套盔甲看了两眼,道:“这魔头身披甲胄,绝非冥河中所能生成。”
穆红尘也是移步来到他身边,脸上露出几分思索之色,道:“先师曾有言,这魔藏不知在冥河下飘荡了多少年月,因而禁制崩解,门户疏漏,使得那密册散逸了出来,这才为我教所得,这魔头的甲胄倒极可能是也是魔藏中得来。”
张衍目光闪动,道:“如此说倒也合理,但这魔头恐怕不止一个,稍待我在前面开路,穆道友要多加小心。”
穆红尘知道现在不是客套的时候,忙道:“那就劳烦张道友了。”
她见张衍似是对那套甲胄和神兵毫不在意,略一犹豫,便伸手一招,将这两件东西收了。
张衍见适才她手托护心灯,所以应敌时慢了几分,略一沉吟,一挥袖,飞出三道符箓,道:“几位道友若是一时不慎,出了灯照之外,此物可护得片刻周全。”
穆红尘抬手接过,符箓入手,觉得似是握住一只暖炉,浑身阴寒尽去,心中大讶,暗想:“这张道友居然还懂符箓之法,听闻此法若得正传,也可直指大道。”
她不禁又心生羡慕,沉香教中虽然也有七八种法门,但也只有她的沉香玄法能练到化丹境界,与大门大派的玄功法门一比,自然相形见绌了。
这前方路径芝马早已探得分明,张衍架起剑光,凭借传来的心中感应,也不辨路,直往第六层入口奔去。
穆红尘连忙紧跟而上,与他错开一个身位,手中护心灯高举,一轮柔和光亮散洒,照彻前方道路。
这一路上倒再也没遭受什么拦阻,但是她却心中紧绷,丝毫不敢放松。
这地底沟壑也不知深有几许,连续飞遁了一日之后,穆红尘还好说,她身后齐夜兰和扈珏却是神色疲累,玄光黯淡,显是后继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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