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就在这个时候,这个道士眼中闪过一抹狡猾之色,手出突然翻出一方大如金盆的古拙铜镜出来,只对着严铎一晃,一道青光放出,便把他摄了进去,随即他提起那红发少年就转身欲走。
“不好!”
宋泓顿时吃了一惊,他身为临清派大弟子,向来与北辰派交好,眼见此景当然不能作壁上观,一张嘴,吐出一道烁烁黄光,前端有一把小玉钺撕空裂气,只一瞬便追到了那道士身后。
矮胖道人怪笑一声,袍袖一抖,一团星碎四溅,如炭火一般的火芒便簌簌泼散了出来。
那小玉钺与被炭火一浇,在空中一颤,灵光顿失,“扑哧”一声掉落在地。
这两人交手时,言惜月也同时反应过来,娇叱一声,一只灵巧白狐从她袖中飞出,往那道士脸上扑去。
矮胖道士哈哈一笑,吹出一口气,那白狐顿时如遭锤击,哀鸣一声,委顿在地。
宋泓见状,骇然道:“化丹修士?”
那道人眼中有碧光闪过,冷喝道:“本来贫道不愿牵累旁人,既然你们自己送上门来,那便休怪贫道了。”
将那古镜一翻,射出一道辉光,先对言惜月照去,言惜月玉容一变,她与人争斗时都是放出灵禽走兽,自家实力并不高明,顿时躲闪不及,被那辉光一照之下,便如同严铎一样被摄入其中。
随后那光又对宋泓照去,宋泓见那道人一抬手时便转身欲躲,可是那道光芒转瞬跟了上来,一照之下,亦是被收了进去。
随着那道光华在这厅内转了一圈,只片刻间,除张衍之外,这前厅内所有人都被收去。
只是不知这道士做了什么手脚,这里打起来,外面却是丝毫不知。
张衍见那光芒又向自己照来,一声冷笑,身化长虹而起,霎时间便震破屋宇而去,那道镜光再往前去时,却是追之不及。
矮胖道士一皱眉,暗道:“这小辈竟用剑遁,罢了,放他去吧,此时再不走,严老鬼跑出来我倒是不惧,但若惹动那北辰派中两位潜修的元婴长老,我却走不脱了。”
想到这里,他化作一道遁光冲上天穹,在云头上喊了一声,道:“严正亭,如欲寻你儿子,到东海白穹妖王处来找我!”
第十章甲子四候水
矮胖道人喊了这一声后,将手中那红发少年往腰间布袋中一收,便化虹而去。
张衍剑遁起时,犀利剑芒所过之处本可不留一丝声息,但却刻意将屋宇轰然震破,便是想弄出点动静,引起北辰派内诸位长老的注意,可此时那道人的声音滚滚如雷,却丝毫不见北辰派中有人出来,不觉心中诧异。
正在此时,一个沉稳声音在耳边响起,“张道友,老夫严正亭,多谢你发声示警,此事我自有打算,且让此僚去吧。”
张衍微微一怔,显然这位严长老早已得知此事,但却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孙子被人掳掠而去却不动手,不知道打得是什么算盘,不过既然他不着急,自己又何必多管闲事,因此也按住云头,不再往前。
那声音又道:“张道友,可有暇来我庐中一叙。”
张衍拿眼一瞧,只见一道白浪飞空而来,形成一道清气濯濯的虹桥架在脚下。
他看得清楚,这是丹中煞气所化,他也曾见过门中荀长老那丹气四溢的模样,可这位严长老的丹煞却是平平和和,不带丝毫烟火气,显然修为更胜一筹。
他伸脚一踏,这虹桥载他而去,绕过一座山峰之后,不多时,便落在一处草庐之中,一名长眉垂颊,仙风道骨的清癯老者盘膝而坐,正含笑望来,身侧站着两名粉妆玉琢的道童,一名手捧如意,一名怀抱法剑。
张衍上前两步,拱手道:“可是严长老当面,在下张衍,见过前辈了。”
严长老和善一笑,伸手朝他脚下蒲团虚虚一引,道:“张道友请坐。”他举手一招,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套碧玉茶器,摆在两人之间的矮案上,杯中嫩叶飘香,沁人心脾。
待张衍坐下,严长老笑道:“道友可是疑惑我为何不追?不瞒道友,这矮道人乃是我的妻舅。”
张衍露出讶然之色,先前想过不少可能,却也没料到居然是这个答案。
严长老轻轻一叹,道:“也怪我年轻时风流好色,我这妻子,本是海外妖仙,如今为东海上十八妖王之一,此番捉了我孩儿去,九成是我那妖妻又来逼我去海外居住,可我乃是严氏子孙,北辰派大长老,又怎能放下家业去往海外?因此今日便任由我那舅老爷去吧,掳去的亦是我那妻子的儿孙,定不会为难他们,只是惊扰了道友,倒是严某心中愧疚。”
张衍心下失笑,暗想这严长老与他那娶了女妖禽的儿子倒不愧为父子,连所好也是相同。
严长老双眼微眯,道:“我那儿子之妻,也是我那妖妻有意撮合,她还以为我不知,今次却又是撺掇了我那赤发孙儿来老夫寿宴上找麻烦,如今倒叫道友笑话了,只是连累了临清派和碧羽轩几位道友受了无妄之灾,我那妖妻虽则不会为难他们,但致使他们流落在外总是不好,可老夫寿宴过后便欲闭关参修一门玄功妙法,门中两位长老也定是不会放我走脱,必要另请一位道友前往东海,将他们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