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张衍心头一跳,顿觉此画似乎与那星辰剑丸一般与自家有了某种联系,也不开口,心念一动,山河图往后一卷,收了童子进来,自动落到了他的袖中。
他只觉今日大有收获,不由放声一笑,也不见如何动作,蓝芒一闪,便身化一道飞虹而去。
回转竹节岛后,张衍每日依旧闭关打坐,日子倒也过得清静,一连十数日下来,他把真形篇和符箓之法又摸索出不少窍门来。
直至月末,门中似乎终于想起他这个人来,金剑传信让他回转山门,并言道竹节岛上自会另遣弟子前来驻守。
张衍接了金剑后也不耽搁,驾起遁光往山门回转,不到半日,他便入了龙渊大泽。
值守弟子见有遁光进入地界,正要赶来盘问,他立刻把一道表明身份的牌符法印打了出去,那些弟子接了法印也不再上前,各自退了回去。
本来张衍想直接返回灵页岛,但是行至半途,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把云头一拨,转而向丹鼎院奔去。
丹鼎院这里他往来频繁,值守弟子和力士和弟子都是认得他的遁光,知道是掌院得意弟子,也不敢阻拦,任由他往里去,一些力士更是恭敬停在一边,等他过去之后,这才继续巡视。
周崇举正在鱼舟上给那条鱼精喂食,只是此刻他眉头深锁,似是心中有着一件极为为难的事情。
张衍按下云头,往鱼周阁楼上一落,拱手笑道:“师兄,今日师弟不请自来,不知可曾坏你的雅兴。”
周崇举见了张衍,叹道:“张师弟回来了,你今日不来,为兄也要找人前去唤你。”
张衍眉头微挑,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周崇举看了眼左右,向他一招手,低声道:“来,我们到里间说。”
到了阁楼内,两人入了密室,张衍进来坐下后,周崇举反手闭了密室之门,回过身来到座椅上坐下,默然片刻之后,他才沉声道:“今日门中谣言纷纷,说你勾结三泊妖孽谋害本门弟子。”
张衍神色不变,略一思索,就知道这八成是霍至器等人弄出来的把戏,不过只是区区谣言周崇举何必如此紧张?想来其中一定有别有关窍。
周崇举叹道:“此事若放在平时,自然对你毫无损伤,只当笑话一般罢了,可是如今,倒是有几分挂碍,说起来,此次倒是我连累了师弟。”
张衍讶道:“师兄这是何意?”
周崇举摇头道:“你可知,封氏有一女名为封窈,据说对你颇有情意,本来这也没什么,可偏偏此女是秦玉最疼爱的小徒,此事不知道是谁泄露出来,传到她耳朵里后,又听你是我的徒弟,当即就发了火。”
他顿了顿,重重一叹,道:“我深知她的脾气,行事向来不容他人违逆,前些日子听闻徒儿深陷三泊妖孽手中时,她当即就开口说葛硕该死,葛硕的师傅穆长老也算有些权势,却也不敢开口为其辩解,如今为了此事,秦玉更是在掌门面前说要夺你真传弟子之位。”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周崇举发出一声冷笑,道:“这还罢了,颜真人居然说,纵然你没有做那些事,但谣言四起,门中纷扰不断,为平息众口,可暂将你的真传弟子之位拿去,待日后事情分明,若果真无辜,可通传山门,再让你重新做回真传弟子也不迟。”
听到这里,张衍也是心头凛然,被夺了真传弟子之位,不说他少了一张护身符,这溟沧派被三泊妖族俘获弟子的丢脸事又岂会翻出来再说?是以他是绝无可能再成为真传弟子了。
周崇举微微一叹,道:“孟真人和孙真人倒是一力为你辩解,怎奈此次世家几位真人似乎也对你颇有微词,与朱颜两位真人站在一处,他们两人也是压不下去。”
张衍对此倒是毫不奇怪,他是师徒一脉百年来唯一一名真传弟子,身份特殊,世家一脉非但没有可能站在他一边,反而更会落井下石。
只是他隐约感觉,这背后似乎有一只熟悉的手,好像在沉寂多时之后,又一次伸出出来了,而且这一次,似乎是那些过往时日积累下来的矛盾一起爆发了。
但他也清楚地看到,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是因为有秦真人这个地位超然的人在前面牵头,其他人只是在后面推波助澜罢了,否则几位真人是何等地位,怎会自己跳出来与他一个玄光境的小修士为难?那未免也太降身份了。
因此关键还是在秦真人身上!
张衍也知道,秦真人与周崇举原本是一对道侣,后来因为某事反目,可具体何事周崇举也从未说起过。
他在这里琢磨推敲,周崇举见他不言,便苦笑道:“师兄我这点丑事也不瞒着你,秦玉这人好胜心强,我们成了道侣后,她总是想要压过我一头去,事事都要我听她安排,我损了道基后,她更是对我指手画脚,我又怎能忍受?因此当年一怒之下,便离她而去,我本以为百多年过去,她性子总能淡下来几分,哪知道这些年来她还是与我置气,非要我认输低头不可,却没想到这次牵连了你。”
第九十章大势在手,无惧鬼邪
张衍听了周崇举之言,便知道这位秦真人是个控制欲极强的女子,他这位周师兄儒雅好静,又有自己的主见,伤了道基之后怕是更受不了她的脾气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忖道:“周师兄时常在掌门那里走动,再加上各院弟子几乎都需要丹鼎院的丹药,他既然有心复仇,绝对不会坐着干等,在门中二百余年,定然也是布置了不少棋子,便如眼下这些消息,换了他人哪里能够这么清楚?”
难怪琳琅洞天的弟子从来不来丹鼎院索取丹药,想来也是秦真人知道周崇举的布置,所以不让他把手伸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