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八,大吉,乃婚配嫁娶之良日。
一大早,天才蒙蒙亮,便有喜鹊登门,落在卫家大门前的门檐上,沿着屋檐围墙来回蹿跳。
“喳喳喳……”
一声一声叫得无比欢快。
看门的护院见了,丝毫不敢惊动,转头便朝着院子里奔跑,边跑,边一脸喜色的唤道:“喜鹊登门,喜鹊登门,大吉,大吉啊!”
“快去禀报太太,快去禀报五房……”
此时,大房正房院里,郝氏摸着点一早起了,见丈夫卫霆渊跟在她身后起了,又见外头还黑着,忙亲自去取丈夫的服饰,亲自伺候他更衣,嘴上却道着:“昨儿个后半夜才歇下的,眯了才不到两个时辰,要不再歇会儿,今儿个准有得忙活,再过半个时辰我再叫你罢。”
又道:“这些日子,你忙坏了,这半个月来,没睡过几个好觉,比褚哥儿成亲时还耗心力。”
郝氏替卫霆渊系着腰带,卫霆渊自己仰着脖子,整理着衣领,道:“褚哥儿的婚事出了错,失的不过是我卫家的颜面,今儿个若是出了错,可是关乎着皇家脸面,自是不可小觑了去。”
说着,只缓缓低头看着妻子,道:“我一大老爷们倒还好,撑得住,倒是辛苦夫人你了,自家的几个孩子要亲手操持着不说,满府这十多个一个也不省心,每个都得夫人你亲自操持,累的是你才是。”
卫霆渊一贯严肃,这会儿神色难得温和。
话音一落,不由抬手捏了捏郝氏的手。
“都老夫老妻了,老爷这是说得什么话,当心叫人瞧了笑话去。”
郝氏同卫霆渊成婚二十多年,一贯琴瑟和鸣,相敬如宾,二十多年来,连吵嘴红脸都是罕见的。
这会儿一大早的,见丈夫如此,立马轻瞪了他一眼,打了下他的手,嘴上却忍不住弯了弯,道着:“老爷心里将这一切都瞧在了眼里,便也觉得值了。”
说到这里,又抬眼看了丈夫一眼,道:“妾身操持的不过是咱们这个小家,老爷肩上扛着的,可是整个卫家,每当觉得有些疲累的时候,想到老爷,便又觉得一切都算不了什么。”
夫妻二人一边更衣,一边凑到一块低低说着话。
二十多年来一贯如此,虽看着不算腻歪亲密,却也别有一番温馨温情。
正说着,忽而听到院子外响起了一阵吆喝声,卫霆渊同郝氏二人不由齐齐朝着门外瞅去。
“怎么了,这天还没亮了,怎么外头就开始吵吵了?”
郝氏踮脚替丈夫戴好头冠后,走到门口发问着。
“禀太太,禀老爷,大喜啊,前院的看护特意跑过来禀报,说是府门口飞来了一大群喜鹊,就停在了门檐上,一口一口叫得欢快了,说是喜鹊来报喜了!”
门口的婆子欢快说着。
“当真?”
郝氏一脸惊讶,随即一脸喜色的扭头看了卫霆渊一眼,道:“我还从来没有瞧见过这样的场面,老爷,咱们一快过去瞅瞅罢!”
又道:“带些玉米粒和馒头,往府外四处撒些,莫要惊扰了它们——”
想了想,又道:“快派人去五房去通报一声,让全府沾沾喜气,顺道通知大家伙儿,今儿个将六娘子七娘子安安生生送走后,全府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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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喜咯,大喜咯,喜鹊枝头叫,一早来报喜咯,喜鹊来报喜了!”
却说这会儿五房早已经灯火通明了。
这欢喜的叫嚷声一响起后,陆陆续续的,其他各房便也挨个亮起了灯。
此事一传到五房后,顿时,整个五房大喜,尤其是五房的染云居及碧水筑。
在忙碌的,听了,顿时喜上眉梢,忙碌之余,忍不住眉飞色舞的议论着,那些得了闲的,便挨个跑到前院去瞧一瞧热闹,再回来绘声绘色的描绘这一番喜庆。
终归是喜事一桩,如今又得了喜鹊的报喜,只觉得分明是喜上加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