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臻在心里默默琢磨着对方的用意。
是宁家人无意间撞见的,还是?
她那时可别说跟宁家,就连跟太子都并无干连。
总觉得此约,过于……离奇了。
一路上倒是失神了几回。
等到理清了思绪抬眼瞧时,只见侍女将她引到了院落,却是走的侧门,也不是往屋子里走,而是朝着侧门处的一处僻静雅园走了去。
寺庙之内,不会建造一些山水假石之类的奢侈景色,倒是会修建一些凉亭,布置一些花草树植之类的。
远远的,只见道路深处矗立着一个八宝凉亭,亭子外种植了绿荫树木,庭院中央布置了几许水缸,水缸里睡莲盛开,红鲤游动,倒也别有一番雅致。
约莫在午时时分,远处的屋落里静悄悄的,宾客多在安置,庭院里亦是四下静谧,无一多余身影,也无一丝喧哗。
侍女引着她们朝着凉亭处走去。
越往里走,便能嗅到一丝淡淡的茶香味。
味道清冽悠长,嗅于鼻尖,只觉得沁人心脾。
不知是不是卫臻的错觉,总觉得这茶香味道有些熟悉。
宁芃芃若想约她,若是有秘事,应该约她去屋子里一聚来得更为隐秘周全,若无秘事,也压根无需如此大动干戈。
越走,卫臻越觉得有些奇怪。
这样想着,卫臻不由放缓了步子。
经宫宴那一回,如今的卫臻万事谨慎小心,早已不如往日那般轻信于人了。
何况,她如今身份早已不同于往日,她是未来的二皇子妃,七日后她便要成婚了,无论她乐不乐意,她眼下,代表的不仅仅只有卫家,还有整个二皇子府。
一个待嫁之人,若是再惹出些什么事端来,可不止像上回那般轻易过关,是会给整个卫家或者整个二皇子蒙羞的。
这样想着,卫臻脚步瞬间一停,还不待侍女反映过来,卫臻便飞快的冲冬儿使了个眼色,主仆二人当即原地往回走。
“哎,卫娘子,马上便要到了,在这边,您这是要往哪儿走啊!”
侍女注意到卫臻二人行动后,立马匆匆返回追了上来。
不叫还好,一叫,冬儿看了卫臻一眼,心里顿时一紧,立马想起了当初在宫中差点儿闯下的那桩祸事,想到这里,冬儿只将小圆脸微微一绷,二话不说,抬手拉着卫臻便一路朝外跑去。
卫臻被冬儿这小牛犊般的力气及气势拉拽得震惊了。
她素来懒散娇惯,镇日窝在府里,去的最远的地方要数老夫人的世安院及太太的澜清阁,哪比得上冬儿,冬儿镇日满府乱转,又素来吃得多,今儿来灵隐寺这一路,她在路边便已经干掉了三个人得口粮,卫臻早起时吃不下,午膳时又无甚胃口,午后又没歇好,整个人浑浑噩噩得,这会儿被冬儿冷不丁的连拖带拽,一时不慎,险些被她拉拽得摔倒在地。
“鞋,,冬儿,鞋——”
卫臻一手被冬儿拉拽着,另外一只手立马挥着帕子冲冬儿连连吆喝着。
冬儿听到这里,总算是回过神来了。
她只绷着小圆脸嗖地一下停了下来,一转身,只见主子这会儿气喘吁吁得趴在了她的肩膀,正皱巴着一张小脸,苦兮兮的瞅着她。
冬儿往卫臻身后一瞅,只见主子崴着一只小脚,将一只小脚丫子踩在了另外一只脚的鞋面上,这只小脚丫子上的绣花鞋早已不知所踪了,小脚上裹的白绫步亦是松松垮垮的套在了脚丫子上,好似随时要掉落下来似的。
冬儿脑袋瓜子顿时嗡嗡直响。
她方才太过激动了,三月前的那一回失误,差点儿将主子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主子如今马上便要成亲了,嫁给那二殿下,冬儿表面不显,实则背地里躲着偷偷不知哭过多少回鼻子了。
那二殿下是怎样一个鬼罗刹,世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她,若是那日,她护住了主子,不让主子落水,便不会有后头这一连番的祸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