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又听得雯烟的声音跟着响了起来,只低低问道:“姨娘可在屋子里头?”顿了顿,忽而又道:“是不是小主子来了。”
绿蕊支支吾吾的回应着。
屋子外头的动静吵醒了里头小憩的人。
只听到阮氏迷迷糊糊的惊醒了,恍恍惚惚的问着:“什么时辰了,是不是雯烟回来了?”
边说着,边缓缓转了身。
一转身,只见卫臻坐在了她的软塌前,正搭手搀扶着她,阮氏一惊,整个人立马清醒,立马爬了起来,一脸喜色道:“安安怎么来了,来多久了,瞧瞧,姨娘歪着歪着竟然不小心睡着了,这一大早的,真是不像话。”
阮氏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拉着卫臻的手,道:“冷不冷,如今天气转凉了,外头冷,你不用跑出来看姨娘,等着姨娘去瞧你便是了。”
说着,忙举目四望,想要唤人给卫臻倒茶,再端着点心来,结果看到屋子里的下人都被卫臻清出去了,阮氏干脆自己下了榻,亲自去给卫臻倒茶。
卫臻忙将人拦住了,道:“姨娘甭忙活,您一早炖的燕窝粥,现如今还堵在我的嗓子眼了,实在是用不下半点儿东西了。”
说着,笑了笑,道:“姨娘您请坐,来,过来跟臻儿说会子话。”
卫臻拉着阮氏坐到了八仙桌旁。
阮氏老老实实的捏着帕子,将双手搁在双腿上,一脸温柔的看着她。
两人的角色好似调过了头来似的。
卫臻目光定定的看着阮氏,见阮氏神色有些萎靡,嘴里好奇的话语一时转了几转,出口时,只不漏痕迹的问着:“姨娘,雯烟姐姐回来了。”
话音一落,她细细观察着阮氏的神色,见阮氏神色有一丝慌张,卫臻笑了笑,佯装不经意的冲外喊道:“雯烟姐姐,快些进来吧,外头冷得慌,快些进来吃杯热茶吧。”
卫臻喊完,只见屋里屋外微微一静,不多时,只听到嘎吱一声,雯烟推门而入,她披着一件秋色的长款斗篷,两只手里大包小包的拎着不少东西,卫臻远远瞥了一眼,其中好似好夹杂着几副药。
进屋时,雯烟看了卫臻一眼,赶忙将斗篷脱了给她问好,然后不漏痕迹的将手中的药往身侧挡了挡。
卫臻忙招呼雯烟过来吃茶,边招呼边笑着问道:“这一大早的,听说雯烟姐姐出府了,咱们院子里的采办不是交给了秦妈妈跟紫屏姐姐了么,今儿个怎么劳烦雯烟姐姐亲自出门了,要是早晓得雯烟姐姐今儿个出门的话,我便能托你帮忙捎些个小玩意儿回了。”
卫臻言笑晏晏的跟雯烟唠着嗑。
她神色淡然,可对面的阮氏脸色有继续不自然,还不待雯烟回话,只见阮氏双手紧紧捏着帕子,有些心不在焉道:“安安可是缺了啥?”
顿了顿,又忙道:“横竖再过两日,你雯烟姐姐还会出门一趟,你若是缺了什么,只管跟姨娘提,姨娘……姨娘来给你添。”
阮氏是个不擅长说谎话的人,她一说起谎话来,整个人支支吾吾的,眼神漂浮,不敢看人,神色极为不自然。
“哦?”卫臻拖着长长的口音,看了看阮氏,又看了看雯烟,只有些狐疑道:“姨娘怎么奇奇怪怪的,可是生了什么事儿不成?究竟是什么事儿,非得一趟两趟的劳烦雯烟姐姐亲自出门?”
说着说着,卫臻忽然一脸正色了起来。
见卫臻追根究底,阮氏心里越来越慌乱,嘴上只慌乱道:“不……不是什么要紧事儿,是,是姨娘这几日有些头疼,让……让雯烟替我去开了两剂药方子来吃,哎呀,不打紧,不打紧,不是什么要紧事儿,安安你别问了,大姐姐马上要出嫁了,你安生陪大娘子待嫁便是,你放心,姨娘无碍,不用操心姨娘这里。”
阮氏还在拼命周旋。
卫臻却是将小脸一板,一脸正色道:“姨娘身子可还有碍,头疼了几日了,可还有别的症状!”说到这里,忽而一脸严肃道:“姨娘说错了,您的身子可是天大的事情,臻儿怎能不管不顾。”
说着,她扭头看了雯烟一眼,道:“可是请大夫了,这药哪里是能胡乱吃的,不成,一会儿我便禀了太太,将大夫请来替您好生诊诊!”
说完,卫臻便立马起了身,作势立马便要行动。
阮氏见状顿时急了,立马跟着起身,忙拉着卫臻,支支吾吾道:“别,安安,不能请大夫,万万不能请大夫!”
卫臻问起缘由,阮氏只急得说不出话了,脸色有些苍白,俨然一副快要急哭了的模样。
还是一旁的雯烟瞧着卫臻的神色不对,终于忍不住朝着阮氏劝阻道:“姨娘,您就跟小主子如实说了吧,奴婢一早就说了,瞒着谁也不该瞒着小主子,横竖想瞒也瞒不住几日。”
阮氏听了看了卫臻一眼,良久,终于咬着唇缓缓点了点头,可捏着帕子的手微微轻颤。
雯烟见她说不出话来,只将手中的药往卫臻跟前轻轻一送,她压低了声音,冲卫臻低低道:“禀小主子,这是奴婢一早去药房抓的……安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