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杨,”沈楚客又开?了口,“阿婵和阿团都?不?是奴籍,擅杀良家子,是要入罪的。”
沈潜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急急帮腔说:“对,阿婵不?是奴籍,阿团也?早就放了良籍,你不?能杀她?们!”
还?真是一往情深,将她?们都?放了良籍。杨剑琼思忖着,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杖责一百!”
杖责一百?那跟打死,有什么?区别?沈潜还?想再说,沈楚客应了下来:“好,杖责一百。”
他看向杨剑琼,沉声道:“阿杨,一切都?已如你所?愿,此事,可以了结了吧?”
“好,那就写和离书。”杨剑琼干脆利落地说道,“儿子和女儿我要带走,还?要在和离书上写明,他们的婚事,沈家再不?得干涉!”
“好。”沈楚客道,“你想如此,便?就如此吧。”
和离书很快写下,杨剑琼当先落笔签字,沈潜站在边上,耳朵里听着外面阿婵和阿团挨打发出的惨叫声,抖着手老半天才写好名字,跟着把笔一扔,喃喃说道:“阿琼,你好狠的心肠,好毒辣的手段!”
“沈潜,”杨剑琼看了阿团一眼,淡淡说道,“你有这个工夫埋怨,不?如好好想一想,陶雄这几十?年来,为什么?不?成亲,为什么?心甘情愿受阿团的差遣?”
不?知怎的,沈潜总觉得她?的眼神不?是仇恨,不?是决绝,而是怜悯。
怜悯他见事不?分明,怜悯他被人蒙在鼓里,替他人作嫁衣裳。
沈潜猛地看向了门外。
猛地想起并不?是只有他跟阿团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那个陶雄也?是,他在云州四五年,阿团只是一个人在长安,外宅的门户能有多严密?阿团私下里跟哪个男人有来往,他是不?是也?不?可能全都?知道?阿团生下的一儿一女,难道真的都?是他的孩子?
杨剑琼冷笑一声,收起了和离书。怀疑就像一根毒刺,一旦扎根,就再也?拔不?出来了,陶雄已经打死,死无对证,到时候就看沈潜与阿团如何狗咬狗,如何撕扯这个心结——伤害过?她?女儿的人,一个也?休想逃掉!
她?取出嫁妆单子,拍在了案上:“按着单子清点,我带来的东西,全部都?要带走!”
出得沈家时,已经是日暮时分,沈青葙偎依在杨剑琼怀里,无缘无故的,便?就落了泪。
也?不?知道是欣慰多些,还?是悲伤多些。
她?该欣慰的,她?做到了,她?纵然害怕也?没有退缩,她?一直都?站在母亲身边,可她?也?很悲伤,她?曾经的家,已经不?复存在,那个过?去的自己,也?彻彻底底的,割舍了。
“葙儿,”杨剑琼紧紧搂着她?,猜测着她?的心思,低声叫她?的名字,“葙儿。”
“青妹。”韦策斜坐在驾辕上,回过?头来,“我这几天,就要去神策军了。”
“你不?去国子监了吗?”沈青葙看着他迅速消瘦下去的脸颊,不?由得倾着身子向他,问道。
“不?去了,”韦策眉眼深沉,脱去少年的青涩,初初有了几分男人的气质,他看着她?,低声说道,“太慢了,我等不?及,我想快些。”
快些摸到权势,快些拿到与那些人抗衡的资本,快些,保护她?。
沈青葙刹那间?领悟了他的心意,眼圈慢慢红起来,声音里带了哽咽:“策哥。”
“青娘。”低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裴寂催马上前,向着她?弯下了腰,“我来接你,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韦策:好想弄死他!
裴寂:彼此彼此~
第43章
帘子都放下了,车门也关得很紧,沈青葙坐在裴寂身边,有些忐忑:“三郎,你怎么不骑马了?”
方才他来时,分明是骑着马,待接上了她,却偏要与她同挤一?辆车。
裴寂转过脸看她,凤目中?带着点晦涩不明的情?绪,跟着伸手握住她的腰,轻轻一?提,放在了自己膝上。
头便低下来,下巴搁在她肩头,呼吸暖热:“都办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