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话之后,柏宇然与她交错,越过她去传达室打电话。
传达室老头刚擦完电话手柄,房间里就又进来一个青年,微弯着腰经过门框,他不像村里年轻人似的在太阳底下晒得那么黑。
老头也是说:“一分钟三分钱。”
柏宇然把钱放老头面前的桌子上,拿起手柄开始打电话。
嘟嘟嘟三声之后,听筒传来男人熟悉的声音:“哪位?”
柏宇然半靠在桌子上:“是我,柏宇然。”
他们家有家庭电话,除了他们一家人没人用,所以也不用问找谁。
对面中年男人哼笑一声,嘲笑他:“不是说回来之前不给家里打电话吗?我早当没你这个儿子了。”
“行吧,”柏宇然从善如流的改口,“叔叔,你把电话给我妈行吗?”
男人还没开口,午休时间在家歇着的女人听到了声音,问他:“是谁?儿子打电话来啦?”
两个人在电话对面吵了两句,他妈完全指着他爸的鼻子骂,骂完之后柏宇然他妈不容置疑的抢过话筒:“儿子啊?儿子?”
柏宇然回答:“是我。”
柏宇然他爸想抢听筒,横眉怒目:“这个混小子,下乡的时候我就说了,他坚持要下乡的话,就当没有我这个爸!还往家里打电话干什么?”
女人柳眉一瞪:“孩子想家了不行吗?他没你这个爸,还有我这个妈呢,给自己亲妈打电话犯法吗?”
她转头对着柏宇然和声细语的说话:“儿子啊,你在哪里怎么样啊?”
她儿子一向坚强的很,报喜不报忧,这次也肯定……
柏宇然不听他们吵架,连寒暄也不寒暄,只说自己的:“妈,我在这里没钱了,家里有钱吗?”
这句话的指向性也太明显了,柏宇然他妈都疑惑的嗯了一声:“儿子你打电话要钱是吗?”
儿子下乡之后遇到困难问家里求助可以理解,但话是这么说,但她也有些感慨,儿子下乡前说自己接受锻炼,结果这么快就联系他们了,儿子脸皮也太厚了。
柏宇然算着时间,把钱邮过来几天能到。
他说道:“对,晚上的时候给我邮点过来可以吗?”
他爸在旁边也能听到他说的话,真觉得他儿子罕见了,下了乡就跟被人附体了一样
柏宇然说了地址,他妈答应道:“行,妈晚上就给你寄过去。”
剩下的话也不用说了,柏宇然只说自己一切都好,让他们不用担心自己。
从始至终,他爸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呢,柏宇然就匆匆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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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虞衡他们带着几个年轻的女知青一起回了家。
到家饭已经做好了,中午的时候队长就说想让她们在自己家吃饭,但中午时间太短,就又改成了晚上。
虞母招呼她们坐下,几个女知青都客客气气的,江凝也被邀请来,吃完饭了,在客厅坐了一会儿之后,虞溪就拉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
在虞溪房间里江凝明显放松了一些,把房间大致看了两眼之后,就坐在椅子上看起了虞溪今天刚领回来的书。
虞溪村长里的年轻人大多初中上了两年就停了学,所以教学也是从初中二年级开始的,书上摆的课本是初中的。
江凝是高中读完之后下的乡,看虞溪初中的课本简直简单的要命。
屋外是柏雪她们交谈的声音,江凝关了门,虞溪躺上了床,头垂在床边倒着看她,海藻似的黑散下来。
江凝摸摸她的脸,让她万一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自己。
毕竟她还上了高中,辅导虞溪一个初中的还是绰绰有余(溪溪的年纪不是初中生,只是中间几年学校没办。)
外面的也把事情说清楚了,知青点就是大通铺,把一张大的通铺,平均分成五份,包括着柏雪的那份。
新修建的通铺比以前宽敞多了,五个人分下来的地方一点也不挤,舒舒服服的。
原本教柏雪种田的女知青,她的床铺应该挨着新人。
后来她在被气到之后果断请了假,然后回知青点把自己的床铺换了位置,换到另一边去了,跟脾气不好的江凝挨着了。
留给柏雪的就是靠着墙的位置,当时她的情绪就不好。
之后又有一点事情,女知青不愿意理她,但柏雪问话没人回答的时候还是回答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