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父站在旧校舍前,伸手摸索着前面的墙壁,就是轻轻的触碰,面前的土墙窸窸窣窣的掉土,他手指上都沾了一层黄土。
这墙脆的像纸一样,肯定要推倒重新建造。
身后的泥瓦匠蹲在地上拿着树枝比比划划:“怎么样?是重建还是干脆推倒不管了?”
“怎么可能不建。”虞父走过来。
其他的主任也围着土墙研究,几个人都觉得校舍的其他设施都不错,拿过来就可以用。
校舍的房顶还结实,哪里漏了补补就行,可是这个土墙风吹雨打的,要是个青年人撞上去,一撞就能倒了,碎成土块。
“不盖墙怎么行?”虞父说,“那个学校没有墙?”
也是,那个学校都要有墙,还要有门卫,不然谁想进就进,想出就出,那就不是学校,那就是旅馆了。
“广播嘛,招人,”他继续说,“只要好好干砌墙的活,比在田里时间少,还跟田里一样满工分,还怕没人来?”
既然他开了口,别人自然也没什么可说的。
“是不是还要招几个老师?”有个大叔说,他平时憨厚老实,不怎么说话,“我觉得也用不上高中的人,初中毕业的刚刚好啊,反正都让孩子们多识几个字,在附近找老师也好找,开学也快。”
他娘家有个孩子,二十岁出头,至少上了初中,他给这群连小学都没上完的孩子上课,肯定没有问题。
他说完之后,别人也知道招老师,也有人清清嗓子:“这请老师就是让孩子们多识几个字的?识几个字能建设祖国啊?”
“我倒觉得还是让高中生来教吧,旁边村里有个人,2o出头,高中也念了一年多,干事干净利落,作风也好,来这里教课正合适啊。”
虞父也看出他们的意图,都想介绍自己家亲戚来当老师。
当老师工分不少,还有额外工资,比在田里干活待遇好多了。
“用不到你们推荐,学校里老师都找好了,但都不是我找的啊。”他躲到树下的阴凉处,撇清自己的关系,“毕竟我亲戚又没有文化人。”
众人都不信,七嘴八舌道:“县里能管这么多?”
虞父说:“那怎么不能?毕竟是县里指定的示范村呢。”
“县里早把一切都想好了,学校里需要三个老师,一个数学,一个国文,一个教些实用的修机械。”
“数学和国文老师,县里都派了人,到时候人家直接来教课。”
“修机械的老师,更不用我们操心,咱们这里要找人,也找不到。可巧,县上派来的知青里,有个就是有名的机械专业来的,县上也知道人家,特意指定人家当老师。”
“至于之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有了空缺咱们在商量,现在商量也没用。”
听他说的也是,众人也没了别的话。
别人问:“那砌墙的人招好了吗?要招谁?”
虞父手一摊:“我也不知道,你们看着找人吧,人多点也行,就几天的活,村里包饭,谁愿意来就让谁来,把墙砌好就成。”
该放手就放手,总不能所有事都他一个人做决定。
“学校开学之前弄好就行,别让人家老师从县里过来了一看,学校破烂烂的,墙还没砌好,那咱们的脸往哪里搁。”
事情就这么安排好了,谁找来砌墙的人,谁自己看着点,不用干的太努力,也别一点都不干。
虞父又下水田转了两圈,看到水田都种的挺好的,他女儿也好好的,像猫似的窝在屋子里,趴在桌子上看小人书。
连他走过去的声音没听见,他从虞溪的背面来,虞溪侧着脸躺着自己的胳膊,桌面上散着一小把野果,她边看书边抓一个野果咬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