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喜欢靠父母的人,一个村长的女儿,从前这种人连在他面前的资格也没有。
时间一转眼到了中午,大家都在田埂上歇着,虞溪就像昼伏夜出的小蝙蝠,别人都歇着的时候,她就出来了。
挨个看他们种了多少地,然后记在小本子上,看魏芝干的多还夸了一句。
走到柏雪面前,看她干了半行多,按理说就记一分多,虞溪凑整给她记了两分。
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捡一上午稻米,也能挣三个工分呢。
接下来就是她旁边的知青,虞溪没抬头,盯着自己的小本本,问他叫什么。
原来叫柏宇然,柏宇然看了他面前的小腿,羊脂玉似的,裤子挽到膝盖上面,人白,膝盖都是粉的。
但他也没多注意,他靠自己考了机械学的学位,也不喜欢和靠家庭的人庇护的小孩往来。
而面前的女孩子说话声音娇娇的,拿着本的手指细白细白的,一看就是个娇小姐,年纪还小。
他只想保持礼貌,不想跟她有过多交流。
面前的娇小姐抓抓膝盖,抓出一道红印,突然也叫起来,柏宇然不明所以,就见她急忙转身,朝着另一边跑,背上的黑辫子一飞一飞的。
从始至终也没看见她的正脸。
“有蚂蟥咬我……”她叫着,声音里带着哭腔。
虞队长一听见她的声音,就着急的跑过来,两个人牛郎织女穿越银河一样。
刚一汇合,虞衡已经掏出了盐,蹲着扶着她的小腿,动作熟练,仿佛已经做过几十遍,准确的朝她腿上的蚂蟥洒。
虞溪眼里包着泪,扶着虞衡的脑袋,看见蚂蟥在自己腿上扭来扭去,泪就掉下来,坠在尖尖下巴上。
所幸蚂蟥就是刚爬上她的腿,还没还得急下嘴,盐一撒,蚂蟥掉下去,腿上连个血印都没留。
虞衡摸着她小腿肚,没现其他的蚂蟥,就扶着虞溪走到田边,没让她在田里待着。
擦干她下巴的泪,自己下田,替她记公分,对大叔大婶们说:“放心吧,我肯定记不差。”
田里的人们都嘿嘿笑,每年虞溪都要因为拿蚂蟥哭一回。
常看常新,小姑娘哭起来可怜可爱,看了一回第二回也不觉得烦。
魏芝也扑腾扑腾踩着水过来了,他刚才不在,回来的时候,虞溪睫毛还挂着泪,但已经不哭了。
“就是你不在。”虞溪眼角哭的粉了,明明分给他的地方跟柏宇然离的不远,想找他帮忙,结果他也不见人影。
魏芝急急忙忙掏出兜里的东西,是一串小果子,红彤彤的,长在地旁边,这两年见的少了。
他把果子都塞给虞溪,一下工他就看见了,怕别人看见,他就着急去摘,然后给虞溪。
果子酸酸甜甜的,虞溪咬着,心情也好了一点。
“还有这个。”他把兜里黑色包装的东西也给虞溪,手上是被荆棘划出的痕迹。
那个果子长在有刺的枝条旁边,想到这里,虞溪只是不满的皱着眉,也没脾气:“这个分明是我给你的,你给我干嘛。”
虞溪给他的,也是虞溪的,在虞溪不高兴的时候就可以给她。
而柏宇然这边,也没看清虞溪的脸,就听见她抽抽噎噎的哭了。
小河村不知道种了不知道多少年水田了,她竟然还因为蚂蟥咬她而哭。
柏知青第一次下田的人,都没她哭的久,哭的声音大。
哭了之后虞衡哄完她,另一个青年又去哄她,半蹲在她面前,掏东西给她吃,看来村长家的孩子是很受宠了。
那个青年还没走,他眼神一顿,眼看着姓林的新知青也朝那边走,这,这是怎么回事?讨好她的人怎么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