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富贵皱着眉头一回头,就听殷小三喊了声“快跑!”等他再回过头,趴墙上的殷家小子已经缩回了脑袋,影踪不见。
家中来了三个不速之客,当先的正是派出所的邵公安,他身后的两位却不是白衣服大盖帽的公安,而是穿着工商的制服。
“曹富贵同志,这两位工商的同志想找你了解一点情况,请‘配合’我们走一趟。”
邵公安一脸严肃,冲着曹富贵轻轻使了个眼色。
曹富贵看了看他身后更加严肃的两位,心领神会,这要是不配合,大概就得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他连忙笑着点头,道:“好好好,没问题,人民群众当然要配合公安同志,哦,还有工商的同志好好查案,这个不知道大概要了解什么方面的情况?让我好理理,仔细想想?”
“你做了什么事,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邵公安身后一位四十来岁的工商人员蹙起眉头喝道,很看不惯曹富贵这种油滑的腔调。
“行,行!我立马就跟几位走。”
曹富贵赶紧收声不再废话,脚步紧跟,好汉不吃眼前亏。
几位制服人员脸色转缓了些,掉头就往院子外走。
院门外头已经围了一圈不知哪儿知道消息的围观群众,窃窃私语,指指点点,有几个被迫从大院子搬走的旧租户,更是幸灾乐祸地撩起嗓子喊:
“公安同志,这曹富贵是犯了什么王法?是不是要抓他坐牢啊?我看着他就不像是个好东西,外省来的土包子,偏偏手里钱还多的很,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偷的抢的!公安同志,你们可要好好查查这个地主老财!剥削阶级!”
邵公安肃着脸冲围观群众们喊道:“大家请让让,让让,我们请曹富贵同志是协助调查,大家不要没根据的胡乱猜测,诽谤造谣一样是要承担法律责任坐牢的!”
听着公安同志这么一喊,那几个不安好心的立马就缩头了,躲在人后看热闹。
曹富贵欣慰地看着邵公安主持公道,差点没热泪盈眶,这大半年的好吃好喝没白喂啊!充分让公安同志了解了咱是多么遵纪守法的善良厚道老实人。
他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袋喊道:“哎呦!我钥匙忘记拿了,几位稍等几分钟,马上就来。”说完就往院子里跑。
“你——”
工商的两位有点急,生怕曹富贵这小子趁机跑了,邵公安伸手拦了拦,笑道:“没事,他知道轻重。不会跑的。”
曹富贵脚下冒烟般地冲回院子,猛地一蹿,趴在墙头冲殷家低喊:“三子!赶紧去我店里,找你顾姐,和她说这事。别告诉你乔哥,记住,别说!”
话音未落,他已经又扭头跑出院子,拿起钥匙锁了门,笑着冲邵公安道:“劳各位久等,我好了,咱们走吧!”
殷三望着富贵哥远去的身影,眼里一酸,一跺脚,就冲院门跑去。
“站住!”殷立脸色难看地站在屋前,低声喝道。
“你拦着我干什么?”殷三的脸色顿时变得更难看。
“你干什么去?是不是富贵让你通风报信去?”殷立沉下脸急急问。
“是又怎么样?殷老二,你走开,别拦着我!富贵哥帮咱家老头,帮你,帮咱全家上下这么多,你可别丧良心……”
殷三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冲着他哥低声吼,像是只受伤的小狼崽子。
“你,你就是这么想你哥的?!我,我拍死你个不知好歹,不明是非的……”
殷立气得鼻子都快冒烟了,撩起巴掌要拍,只听屋里老头子一声低喝:“老二你跟他闹什么,还有时间闹吗?他不懂事你也不懂?赶紧的!”
殷立这才回过神来,拎着老三的耳朵咬牙切齿地问:“你要去通知你顾姐,知道要说什么怎么说吗?”
“还能怎么说?当然是说公安把富贵哥捉了,请她赶紧救人!”
殷三一扭头忿忿然地说,顾姐的爸爸是市里的大官,这事他也有所耳闻。
“这么说还能有好吗?!”殷立听得直翻白眼,一巴掌终于拍了下去,骂道,“富贵哥是为了帮助失足和待业的青年们寻找生机,为了给大家找一条出路,不得已才想出了卖花布的法子,给大伙赚点生活费,这也是为京城人民的生活作贡献,现在被公安和工商的同志请去协助调查了,懂不懂?!”
“这,这还能这么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