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儿学着她母亲的样子,烦愁地摇摇头,瞥了一眼傻乐的小乔。
小乔迅速收拾好东西,默默掏出颗奶糖,堵住了苗儿的嘴。
“今日跟黄胖他们收了啥好东西啊?”
看到小乔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递过来,曹富贵乐呵呵地问,好奇心倒是没多少。县城不是什么大地方,收藏“好东西”的人不多,日用品之类的又比不上大城市,淘了几年,能让他看得上眼的更少了。
“马上封侯。”小乔小心地把古色古香的黄玉展示在富贵哥眼前。
“这彩头不错啊!”
曹富贵把东西乐呵呵地收了起来,小崽子知道他爱收这些玉啊金啊的,也晓得留心孝敬他,当真没白养。
一抬头,却看到自家这个向来阴沉脸的半大小子脸红红的,吱吱唔唔,犹疑不定,他到是好奇起来:“咋啦?有甚不能讲的?”
“黄胖……他收了两本古书,看样子是老货,但是,但是……”
小乔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把书给富贵哥看,到底还是拿了出来。
“甚东西?神神秘秘的……”
曹富贵抢过书翻了几页,顿时乐了,贼笑兮兮地悄声道:“毛长齐了伐?男人嘛!长大了就该看看这种书,长见识啊!对了,收得仔细点,千万别让外人看见,这种绘本春宫……嘿嘿嘿,虽是好东西,公安可是要抓的。”
他把书塞到小乔的怀里,在小崽子毛耸耸的脑袋上拍了一记:“去吧!好好看看,多少精彩咧!”
看小乔涨红脸捂着胸口,狼狈地跑出他的屋子,脚下一踉跄还差点摔着,富贵乐得哈哈大笑。
古人画的妖精打架虽是少见,他以前也见识过几张,当时真是如同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看得他血脉偾张,激动不已。
可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年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崽。
不光是在“噩梦”里见识过活色生香、凹凸有致,身上穿着清凉得让人流鼻血的城里小姐们。就是在炼庐里,老祖宗的书架上至今还放着一本本厚厚的图册,据说就是害他穿越的那个游戏里的人物图鉴。里头的男男女女、妖精怪兽们,无论美丑,虽然穿的似乎是古装,却都是体形夸张,袒胸露腿,要多清凉有多清凉。
看习惯了那些“触目惊心”的图片,再看那些古董书里人体比例古怪、姿势又奇葩的春宫,咳,富贵哥是心如死水,波澜不惊。
正好拿来给小乔长长“见识”。
这小子年纪不大,性子独又谨慎,越大越像是头林里的孤狼,好在还记恩、认家,倒是不怕他拿了“好东西”到处显摆惹祸。
翻着箩筐里其余的东西,曹富贵又找出一包新鲜草药,细细一分辨,很是惊喜。
药草长着卵状对生叶,边有锯齿,茎有八棱,内有髓心,正是俗称接骨草的“八棱麻”鲜叶芽。这种药草在江南乡下倒是不算少见,但老祖宗的药方里需要的是鲜叶芽,去年他研究药方失败了好几次,再想试时这药草已经过季结果,不能用了。
没想到他懊恼地叹几声,小乔倒是记在心上了,如今叶芽正旺,费心采了这些,足够他试制出“舒筋活血散”的方子了。
曹富贵本打算依方子制药给阿奶治她陈年脚伤的。
黑玉断续膏虽好,却是偏重于接断骨,对阿奶捆了几十年,筋骨虽然没断折却萎缩变形的小脚,却是没什么大的作用。这张方子重于舒张筋脉,活血通淤,照老祖宗的说明来看,对陈年旧伤疗效极好,又不会有大的复健伤痛,他就想着能给阿奶试试。
现在可好,材料终于再次凑齐了,再炼上几炉,他就不信总是炼制失败的结果!
曹富贵高高兴兴地把药草往炼庐里一丢,立时又开始钻研祖宗的药方。什么相看老婆,什么少年“教育”书籍,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被教育的少年郎抖着手把书揣在怀里,做贼似的偷偷回到自己屋里,拴上门窗,大白日的点起油灯,缩在屋子里看富贵哥说的,长大的男人该看的书。
他抿着薄唇,板着脸,严肃地翻开书页。
收来的两本都是图文并茂的古文世俗小说,泛黄的书页微微卷着毛边,尤其是那几张插图处,被人翻阅得纸张都褶皱了,好在墨线都还清晰,辨得清面目姿势。
书是文言白话,又是竖排又是繁体,句式还古,乔应年看了几眼就没什么大兴趣,顺手翻过,直接翻到了第一张插图。
图上是个古装的仕女在花园里荡秋千,钗横鬓乱,酥胸半袒,身下却是个穿着长袍的公子哥,抱着女子翘起的一双小脚,动作古怪,表情更是不可言状。
乔应年半大不大的小子,平时在乡间田畔没少见猪啊狗啊办那事,也常常听到那帮老娘们肆无忌惮地和男人们开黄腔,相互调笑。在孙家的时候,孙光宗时不时光身趴上他阿娘的床,弄得他娘闷声哭泣,他撞到过几次,还因此挨过孙光宗的毒打。
对男女间的事乔应年隐隐约约,似懂非懂,还有点本能的反感和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