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溪放下手里的?小茶壶,抬起眼皮终于正眼看向了吴世宗,满脸的?古怪,“那主考官真是这么说的??”
吴世宗以为他?是信了这话,心中得意,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装模作样地说:“唉,宋相公不必在意。”
苍羲复又继续倒茶,毫不客气地赶人,“你?可以走?了,不要待在我面前,甚是烦人。”
吴世宗脸色有些挂不住,一阵红一阵黑,但想想他?此番目的?应是已经打到,那颗种子已经种下,只待日后生根发芽……于是忍了下来,装模作样地朝苍羲行礼准备告辞,在走?之前,他?还?拿出一份请帖递给苍羲,“在下最为商户,但一向最为尊崇如宋相公这般的?文人,这是曲水宴的?请帖,在下每年都会承办一次曲水宴广邀江南文人,宋相公不嫌弃便收下,十日后,曲水桃林,抑或能帮宋相公解决困境也未可。”
留下请帖后吴世宗便离开了。
苍羲连那帖子打开都不曾打开,直接就扔进小炉中添了火。
他?还?有什么困境需要一个蝼蚁来帮忙解决,真是多大脸哪……
苍羲喝着茶,看着槐花和近山,有些感叹,早知道那主考官会有次想法,他?便直接说了他?不考了,何须如此费力还?背了一整本?的?书,失策,下回再行事就应该让灵芝小妖先提前探查一番……
……
苍羲在东郊待了一整日,直到日落西?山之时,才在城门下钥前慢悠慢悠地回到了金宅。
本?想着回来以后定是如前几日那般喷香的?佳肴和一个这些时日越发温柔善解人意的?娘子在等着他?一道吃饭去,谁知会去以后,下人告诉他?,让他?自己一个人用膳,姑娘被老?爷叫走?了,不回来吃了。
至于被叫去做什么,听说是父女俩想商量着想请三位夫子过府给姑爷授课,好叫姑爷下回能榜上有名……
这独自一人吃的?一顿饭,真叫神尊大人吃得无滋无味,一直到夜晚他?已经合衣卧榻准备入睡时,玉珠才回来。
沐浴洗漱完后,玉珠在夫君身侧谈下来,同枕而卧,和他?说起了晚上和金爹讨论的?事——
“相公,我和阿爹商量过了,过后就请三位夫子过府,与?你?轮番授课,你?若觉得哪位好便留下哪位。”
“当然若三位都留下也行,这三位夫子是阿爹至交好友从中牵线的?,尤其是一位姓许的?先生,他?可是成康十四?年状元郎的?恩师呢!他?能来也是要还?当年爹爹的?人情。”
玉珠没?注意夫君的?脸色,絮絮叨叨地说着:“相公先试试夫子的?教习,这样可在府中读书也不比再外出,会比去陆山书院更方?便,这次落榜相公不必介意,你?只是这些年落下了功课而已,我想以相公之才,经过夫子们?的?悉心教导,定会……”
还?没?说完,身边的?男人忽然一个鲤鱼打挺倏地坐起身,直把?玉珠吓了一跳,也下意识地跟着坐起了身。
“相……相公,你?……你?这是怎的?了?”
男人抿紧了唇,忽然伸出手一把?握住玉珠的?肩头,双目灼灼地与?她目光对视,神情极其严肃,“娘子,我有一事要郑重告知。”
玉珠被他?握得浑身一震,以为夫君要告知她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心中不由一阵紧张,咽了口唾沫怔怔道:“你?……你?说,夫君你?说。”
苍羲看着她,目光肃穆而坚定,一字一句道:“我已决定,想通了,放弃了,厌倦了,我此后都将不想再用功苦读了,不想再参加科考了,科举实在太过累人了,如今这般日子亦是极好的?,我很是喜欢,比考取功名还?简单,你?不是说过若我为富贵闲人你?亦以为可,如此,现今可能当真?”
玉珠微张着嘴呆呆地听着,过了好久才缓过来明白夫君的?意思,迟疑道:“相公……你?说的?可是真的??若只是因?此次落榜心灰意冷实在不可……”
“不不不,这千真万确乃我肺腑之言。”神尊大人目光认真而坚定,为了日后能过几日舒坦日子,今日必须得拼一把?了。
“真如此决定了?”玉珠仍抱有怀疑。
“决定了。”某人斩钉截铁。
“不后悔?”
“不后悔。”
玉珠沉默了许久,最终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伸手圈住夫君的?脖子,将他?的?脑袋一把?拉进自己怀里,在其发顶轻轻一吻,“既是相公自己的?决定,我自是尊重,我从前瞧着你?彻夜苦读也是辛苦,若真不想再考,便罢了,金家自是养得起一个夫婿,阿爹那边我会去说的?,不考科举也罢,只我夫妻能和和美美比那功成名就更为重要,只求相公将来不后悔便可。”
苍羲没?有一点点设防,被拉低了一个俯身向前被拉进来沁香温软之中,他?已经很是熟练地将自己埋进了波涛之中,他?听了这话,不由得扬了扬眉。
他?可从不做后悔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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