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只有沈晰一个夫君,沈晰不喜欢她她就没办法了。但现在她在面对那么多人,她有了无数找一个情投意合的人的机会,换做是谁都会想试试看,也理所当然地可以试试看。
她也想过自己的鸾政殿侧殿里还有位被废黜的元君,或许可以重修旧好一下。可想想他先前经历过的事情又觉得这事太难,远不如找一个没伤过心的人来得容易,后宫便自然还是首选。
两种情绪结合在一起,赵瑾月头几日觉得无比痛快。就像一匹自幼被圈在马厩里的小马驹突然见到了草原一样,她新奇地探索着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但几日之后,她就觉得乏味得狠了。
那些男人对她过于小心恭敬,弄得她在和他们相处时也放松不下来。
她也因此而明白沈晰为什么喜欢楚怡了,楚怡这个人表面上的规矩过得去,但心里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对沈晰也没那么毕恭毕敬。
坐在九五之尊的位子上,不缺对他恭敬的人,但缺能好好说话的。
赵瑾月心情复杂,觉得这大约就是高处不胜寒。
是以她很快就对后宫没了兴趣,宁可将大把的事情花在政事上。当然,牌子还是隔三差五地会翻一翻,正所谓由奢入俭难(……)。
如此过了一个月,赵瑾月差去安珏身边的宫侍来回了话,说安常侍能下地走动了。赵瑾月松了口气,打算去侧殿看看他,又谨慎地先问了问具体的情况,比如他有没有提及什么在意的事,又或有没有什么要当心的地方?
她这么个问法弄得那宫侍好生苦思了一番,最后回道:“常侍平时一日里也不说几句话,下奴也没看出什么。就是……常侍睡觉总不太安稳,有点动静便会惊醒,安神的汤药也不太顶用。”
赵瑾月点点头,心里不由一声长叹。
她能想到他为什么会这样。在牢里的那两个月大约都没有安稳觉可睡,旁边一有动静多半就是又要去受审,换做是谁出来后大概都难以缓过来。
“朕去看看。”她说着便起身向侧殿走去。
推开门的瞬间,直灌而来的寒风令赵瑾月一愣。
她不由在门口滞了一下,转而注意到是正对着门的窗户开着。
站在窗前的人也滞了一下,而后一弹指的工夫,他便跪了下去:“陛下。”
“怎么在这儿站着。”赵瑾月锁起眉头,几步走过去便关窗,关好窗户又转回身来扶他。
四目相对的一刹,赵瑾月扶在他腕上的手一紧。
他怎么……
她有点惊异地多看了两眼,一时很有些不敢认这是一个月前见过的那个人。
那时他瘦脱了形,感觉就是一张布满伤口的皮囊包着一把枯骨。眼下也不算完全养回来了,却也已十分好看。
平心而论,她不能说他比沈晰更好看,因为他们截然不同。沈晰身上有那种命中注定的帝王与生俱来的贵气与威仪他是没有的,但他比沈晰多了一份超脱的仙逸。
尤其是当下,他只穿着一身白色的中衣,风姿卓绝得不像尘世间该有的人。
赵瑾月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就算是这些日子“熟悉”了这里的后宫,也依旧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她竭力地回过神,但心跳仍是乱的,便下意识地用偏于淡漠的声音来掩盖这份心慌:“听说你好些了。”
“……是。”安珏打量了她两眼,颔了颔首。
赵瑾月此刻才算完全续上思绪,咳了声,又说:“才刚好些……别这样站在窗前吹风。”
安珏没有接话,赵瑾月在心神混乱中也不敢和他对视,她避着他的目光,视线在刚关上的窗子上停了停,意识到了外头有什么。
——这里是鸾政殿的侧殿,从此处看出去,外面是一方铺着青砖的空地,两丈外就是宫墙,并没有什么可看的。
她便有些局促地又说:“再说,这儿也没什么可看的……你若是觉得屋子里闷得慌,不如索性多穿些衣服,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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