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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沈晰让赵家夫人进了宫。
宜春殿里为此而忙碌了一阵,赵瑾月特意迎到殿门口去见母亲,母亲要行大礼,被她挡住了。
“母亲快进来坐。”她说罢便连声咳嗽,赵夫人一声沉叹,随她进了屋。
大多宫人都被摒了出去,只有白蕊还在殿里侍候着。母女二人一道在罗汉床边落座,赵夫人对太子妃的身子很是担忧,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太子妃却一直心不在焉,半晌,赵夫人终是看出了端倪:“你这是……有心事?”
太子妃静默片刻,徐徐地说起了柔凌的事,又说了自己养病期间太子虽然赏赐不断,却从不曾来看过。
赵夫人面色微凝:“你是怕太子殿下因为公主的事情对你存怨?”
赵瑾月摇摇头:“殿下从来不喜欢我。我只是……我只是心里闷得慌,想找人说说话。”
她前阵子迫切地想见到母亲,自己却说不清是为什么。今天把这些话说了她才意识到,她只是想找人说说话而已。
她想把这些郁气都吐出来,想让人哄哄她,可这些事又都不能跟外人说。
她对太子的不睦和不满,如何跟外人讲呢?
赵夫人听后点了点头,又是叹气:“我知道侧妃独宠,这些年你过得不易。”
赵瑾月低着头,轻声呢喃:“我没想到会是这样。若早知如此,我宁可不入东宫。”
她是早已知道自己要面对妾室的。太子会有许多妾室,得宠的会一茬一茬的换,这些她都有准备。
她想自己只要能好好的当正妃,掌着东宫的权、让人觉得她贤惠大度,这一切她便都无所谓。就像她的母亲一样,纵使父亲有再多妾室,母亲也依旧是府里最为尊贵的那一个。
可是太子独宠楚氏一个,却令她无比难受。
她的一切支撑随着时间而土崩瓦解。她越来越坚持不住那份大度,心里对楚氏的恨意越来越多。
“唉。”赵夫人又是叹息,“女人的日子,不就是这样么?”
赵瑾月鼻中酸涩,心里怨愤地想为何楚氏不是这样,接着又想到了自己的那位堂姐。
“我知道你为什么心里不痛快。”赵夫人曼声道,“早些年你顾姨娘独宠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的感受。你爹的妾室不少,可不知为什么,一有人独占鳌头我这心里就不是滋味儿了。”
赵瑾月旋即点头:“是这样。”
赵夫人无奈地笑笑:“可你瞧,日子不也这样过下来了。你顾姨娘得意了两年,后来也就失了势。再后来你哥哥当了东宫官,家里便也一切如常了。”
这“一切如常”的意思,是没人再在她面前拿大了。
赵瑾月却愁容未改:“可楚氏……已独宠四五年了。”
“总归有她年老色衰的时候。”赵氏心平气和,“咱们当正室的,好日子在后头,不要太计较当下的得失。”
赵瑾月怔然良久,最终也只是无声地点了点头。
她懂的,这些道理她一直都懂的。她日日都在跟自己说,待得沈济长大,日子就好过了。
可她现下还是愈发地觉得难熬。
但看来,母亲也没有什么好法子。
她还是只能自己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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