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胸口像突然被掖进了一块巨石,她喘不过气,又被石块的棱角划得处处都疼,疼到不知道该做怎样的反应。
是的,她被太子的那句话惊住了。
太子好像也没说什么,但足以令她惊惧不安。
成婚多年,她知道自己从来不合太子的意,可太子到底也从未这样同她说过话。
仔细想来,太子在她面前,一直都还是温和的。
今天是怎么了……
赵瑾月魂不守舍,先是担心阿济被从身边带离,接着又想到了柔凌。
柔凌被带到太子身边抚养,当真只是因为她是孩子里最年长的一个么?
——她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怀疑。
当真是太子为了柔凌好,还是有人在太子面前说了什么,为了把柔凌从她面前带开?
赵瑾月周身一股恶寒。
今天的事也是这样,太突然了。
不仅突然,而且莫名其妙。
是,张栖家里确实有些地位,可再怎么有地位,进了宫来,不都还是伺候主子的下人么?
她按规矩办事有什么错?
张栖身为伴读,她要他劝着大公子好好读书,又有什么错?
太子怎么就突然找了她的茬呢?
这一切都很不对劲。
赵瑾月又在那儿僵了半晌,总算回了几分魂:“白蕊。”
白蕊小心地上前听命。
赵瑾月侧首看了看她,问说:“殿下方才跟谁在一块儿呢?”
白蕊一愣,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宦官。
掌事宦官也摸不准太子妃为什么这样问,迟疑地回道:“还能有谁……东宫里能伴驾的,这三两年里不也就楚侧妃一位?下奴适才去请公主时,碰上安敏翁主也在,翁主说太子殿下正在湖上,大抵是带着侧妃游湖去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一阵愤慨在赵瑾月心底呼啸而起,和先前那种类似于被抢玩具的不忿糅杂在一起,激得她遍体轻颤。
有了儿子,到底还是不安分了。
赵瑾月紧咬着牙关,最后终于还是把这股恨劲儿变成一声冷笑释了出来:“倒怪我看轻了她了。”
。
翌日清晨,沈晰如约要带小月亮玩去。他想把楚怡从床上扒拉起来同去,但昨天玩累了的楚怡就跟长在了床上似的,蹬着腿向他摆手:“不去不去,你们好好玩!”
沈晰抱臂站在床边:“真不去?”
“不去!”楚怡把头埋到了枕头底下。
“好。”沈晰笑着一叹,跟她说,“那我把小太阳也带走,你好好睡?”
她立刻点头,点得压在头上的枕头一颤一颤的。沈晰看她这困得七荤八素的模样便没再扰她,着人去抱上了小太阳,带着两个孩子一道出了玉斓苑。
楚怡昏天黑地地又睡了半个时辰,却被周明火烧火燎地给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