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又犹豫了一下,就也告了退。等到沈映离开,沈时一脸的讶异简直压不住了:“二哥,那楚成可是楚家……”
“有什么稀奇。”沈晰轻笑,“楚家千金还是你小嫂子呢。”
沈时一时说不出话,待得从他的书房退出来,外头的阳光一照,反照得他一身的冷汗。
斗来斗去,看来还是二哥最气定神闲啊!
他这样有底气一定有他的道理,这个“道理”又十有八九来自于父皇。
那不论到底是为什么,若站错了队,都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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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永州,楚成回来之后其实没什么差事。从前的官位让太子妃的兄长赵源给顶了,他就只有个空领俸禄的闲职。
收到沈映的来信的时候,楚成自然松了口气。当然,他也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他那番话原也不确实为太子说的,他比太子更需要在皇帝心里洗清嫌疑。
楚成于是潇潇洒洒地去向赵源道了别:“赵兄,您慢慢忙,在下先回东宫了!”
赵源被他气得牙疼。他和楚成其实说不上熟,但在来湖南之前就已神交很久了。他们两个的妹妹一个是太子正妃、一个是太子良娣,他们的年纪也差不多,东宫里头总拿他们两个比。
但那个时候楚成被派来了永州,楚成回京时他又来了永州,他便也没觉得有什么。直至两个人在永州碰了面,赵源才忽地意识到什么叫人比人气死人!
——楚成回来的时候,已经没有正经官衔给他了,就连官邸都归了赵源,楚成只是借住。可饶是这样,还是楚成在此处的威望高,底下的官员是真指望着楚成办差呢。
有好几次,有官员到府门口拜访,正碰上赵源有事要出去。两方都在府门口遇上了,但对方还是会委婉地表示自己有事请教楚成,并不会因为他在就请教他了事。
赵源一想起这个心里就气,但最后,他还是把已经转身离开的楚成拉回来喝了杯酒:“保重,前程似锦。”
楚成笑了一声,没说什么,与他对饮之后将酒盅一放,就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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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里,年关转眼就又近了。在腊月中旬的时候,已在园子里住了许久的皇帝终于起驾回了京,众人自也都浩浩荡荡跟了回去,园子里转瞬就安静下来。
楚怡的胎此时已有八个月了,虽然已经不太可能出什么大问题,但路上颠簸难免,弄得沈晰还是瞎担心了一通。
楚怡也确实被颠簸得不太舒服,腰酸背痛得厉害。但即便如此,她还是高兴回京的,主要是园子里空旷宽敞,好景致虽多,但到了冬天就比宫里显得冷多了。
在马车上,楚怡揽着月恒问:“你还记得东宫什么样吗?”
刚满两周岁不久的月恒锁着小眉头琢磨了半天,还是茫然地摇头。
“哈哈,不记得也没事,回去你就知道啦!”楚怡哄她道。月恒不由被挑起了好奇心,开始问东问西,问好些有的没的。
母女两个答得正欢时,马车停了一停。周明的声音在外响起来,跟楚怡说:“前头来传话,说皇上想叫小翁主去一趟。”
楚怡稍微愣了一下,接着就给月恒拢好了棉衣,让乳母抱她过去。
这半年里,皇帝虽然依旧挺喜怒无常,时常跟朝臣们发个火什么的,但对东宫一直挺好的。
而且,他对小月亮尤其好,时不常地着人送点赏赐,虽然有时只是一两道小月亮爱吃的点心,但可见他喜欢小月亮。
九五之尊,见过的人、历过的事太多,能格外对谁表达一份关照是很不容易的。
小月亮这一趟去了三两刻,回来的时候开心得不行。
楚怡问她干什么了,小月亮干脆地回了两个字:“溜冰!”
“溜冰?”楚怡一怔,乳母已识趣地先回了话:“旁边正有一条小溪,皇上叫人去试过了,冰面冻得结实,便带着翁主去溜了一会儿。”
妈呀,皇帝亲自带着她出溜吗?
楚怡咧着嘴稍吸了口凉气:“你们也不知劝着。小孩子摔一下还罢了,皇上摔了可怎么好。”
乳母小心地躬了躬身:“娘子放心,皇上身边自有一干御前宫人守着,谁也不管怠慢的,奴婢都凑不到跟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