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俩还不太亲近,他总能在她的本子里看到她对这份感情的矛盾,主要的矛盾点就在于她觉得无法跟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们两个当时聊过这件事,他也给了她一些承诺。后来他们逐渐亲密,连孩子都有了,她的本子里便不太见这种情绪了。一个本能写的东西又有限,两年过去已换了三本,他又素来都只看最新的,很少会想起回顾从前,都快把这事给忘了。
眼下她的这种复杂思量重新涌至眼前,沈晰不厚道地还有点开心。这说明她确实在乎他嘛,她若能高高兴兴地接受她后宅的新人,那也就不是他所熟悉的她了。
他便似笑非笑地端详了她一会儿:“怎么,新人进来,你嫉妒啊?”
“……我没有!”楚怡立刻避开了他的目光。嫉妒在这年代对女人来说可是大错,七出之条里的,她就是个傻子都不能认。就算是怀孕那阵子,她说的也只是她有着孕所以不想看他去见别人,希望他留下陪她,可没明着说过是嫉妒。
沈晰却对她的否认置若罔闻:“前阵子不高兴,也是因为这个?”
楚怡不吭气。
“值当吗?”他强行把她的脸掰了过来,“为了两个今天才刚进来的人,你气了自己这么久?不高兴你跟我说啊,咱们是什么情分?”
“……”楚怡垂着眼眸小声呢喃,“说了管什么用,总归还是要添人的。”
而且,她其实也不想拦着他去见她们。
这种事怎么说呢?他毕竟是太子,没有今天的陶氏史氏,也还有明天的张王李赵。这种事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那她宁可这把悬在感情上的刀赶紧落下。
悬而未决才是最折磨人的,让她开心过日子不行,死心疏远他也不能。
可这些话她都没法跟沈晰说,只听沈晰笑了笑:“行了,别生气,我不见她们就是,你快乖乖睡觉。”
说罢他就转过头问太医来了没有,青玉回说在外候着,他便立刻让太医进了屋,给她开安神药。
待得太医写好方子退出去备药,楚怡又推他:“你还是见她们去吧!不然我真成坏人了!”
——她的口气竟然很真诚。
沈晰听得好奇了:“我在这儿陪陪你,你怎么就成坏人了?”
“……这不是妃妾之争的惯用套路吗!”楚怡一脸懊恼,“当夫君的去见了别人,另一边就装病把人引过来,这种伎俩谁不懂啊!我真没想这么玩,也没让青玉他们去请太医,你赶紧去吧,我一会儿自己喝药睡觉就行!”
“我不。”他抱臂往旁边的枕头上一揖,楚怡瞪眼:“咝——”
“哈哈哈哈不气你了。”沈晰在她额上亲了一口,“我不见她们也不让你当坏人,行不行?我今天去书房睡,你好好的。”
“……”楚怡心里挣扎了一下,点了头。
虽然从理智上她只得这种事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但先把初一就这么躲过去……也行吧!
人生中总会有那么几次自欺欺人与得过且过。
。
第二天一早,楚怡睁眼之后的头一个反应是:太医给开的这个安神药药劲儿有点儿猛!
她头晕目眩的,边打哈欠边随口叫青玉。进屋的却是她升良娣之后才拨过来的红玉,红玉福身跟她说太子殿下赏了青玉和周明一顿板子。
“为什么?”楚怡怔然,红玉双手奉上了一只信封:“这是太子殿下写给您的。”
楚怡茫然地接过来打开,信纸抽出,上面就那么一行龙飞凤舞的字:放心啊,不是冲着你。他们两个主意太大了,再这么下去你真要不知不觉成坏人了。
楚怡看得嗤声一笑,跟红玉说:“我知道了,让他们好生养着吧。既要长个记性,也不必因此怕我记他们的不是。”
倾文殿里,史氏和陶氏一早上起来就毕恭毕敬地去向太子妃问安,太子妃也见了她们,而后跟她们笑说:“晨省昏定的规矩,东宫一直也没用起来,大家都自在些便是,你们也不必日日往我这里跑。”
二人福身应下,接着却面露难色。赵瑾月瞧瞧她们,问说:“有什么事么?”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