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晰看看她:“你又不躲我,何必担心这个?”
楚怡摇摇头:“万一你哪天不喜欢我了呢?”
沈晰其实先一步猜到她在想这个了。他下意识地想说“不会”,转念一想,她现在想听的一定不是这种担保——这种担保其实没什么实际意义,连他自己都清楚,他随时可以毁约。
他便叫来乳母把欢宜抱了出去,转而握住了她的手:“楚怡,我知道我是什么身份。”
楚怡没吭气,不明就里地望着他。
“我知道以我的身份,单凭喜恶都可以决定很多事,但我不是那样自私的人。”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边说边吻住了她的手背,“我想说我不会辜负你。但我更想让你清楚,即便有一天我真的辜负你了,该担的责任我也都心里有数。云诗的孩子、你日后的孩子都是一样的,你们当母亲的不愿意委屈他们,我这个当父亲的也一样,你们都不必这样战战兢兢。”
这话确实比甜言蜜语更令人心安。楚怡眉头舒展了些,心情复杂地倚到了他肩上:“那就好……不然我肯定愁眉苦脸的,孩子也会不开心。如果要那样,我肯定索性不生了,免得大的小的都不幸福!”
“瞎说。”他环在她肩头的手轻轻一拍,“我这还盼着你的孩子呢。你赶紧生一个,儿子女儿都好,我连名字都想好了!”
“……”楚怡讶然,追问他起了什么,他却不告诉她:“等你生了再说,万一我后来又想到了更好的呢?也不是说现在起一个就能定的。”
然后他又说了更多让她心安的话,同样不是甜言蜜语,而是更多的细致安排。
他说早在太子妃生下孩子后,前面就已经收拾出了一方院子。目下的这三个孩子差不多大,回头就让他们一起开始读书,教他们识字的先生也请好了。
等两个女孩子大一些,不方便和男孩子一起读书之后,就给她们单独请傅母。傅母的人选他也已经琢磨了出来,都是京里才德兼备的命妇,连封位带家世一起告诉了楚怡。
“让云氏放心,你也放心,孩子们都不会受委屈。就算哪个孩子日后当真笨点、又或者性子不合我的意,那也是我的孩子。”他道。
“好!”楚怡连连点头,“那我就不让云诗总把孩子往我这儿送了。”
“这个你们自己商量,只是不必为了让孩子多见我而这样。日后她开始读书,我总会时常见到她的。”
“好……”楚怡又应了声,心下却已忍不住地想象他教孩子读书的样子了。
他温柔起来是真的温柔得很,耐心教孩子的画面一定很有爱。
如果他气急了收拾孩子……
那可能是另一种“有爱”?
。
咸福宫里,四皇子妃恭送太子妃离开,好悬没忍不住当着宫人的面啐上一口。
四皇子的母妃、也就是四皇子妃的婆婆瑞嫔,是从年前开始身体不适的。四皇子已在宫外开了府,又不算是多得皇帝器重的皇子,不方便时常到后宫照应,那阵子就费尽心思地往皇帝跟前凑。
后来,在年初一的时候,太子偶然知晓了这事儿,就说让太子妃来瞧瞧。
这原是个好事,宫里头的宫人跟红踩白,太子妃大驾肯过来照应,瑞嫔就是素日再不得宠,底下人也不敢怠慢了。
可太子妃干的叫什么事?
她每隔十日过来坐上一坐,却鲜少进瑞嫔的寝殿,只在外殿喝上一盏茶。四皇子妃原也不计较这些,想着太子妃担心瑞嫔将病气过给自己也没什么不对,谁愿意做点好事还平白惹一身病呢?
可今儿个,四皇子妃是真的气着了!
说起来事情倒也不算大。近来天气转暖,各宫都已逐渐停了地龙,炭盆也已经不太用了。到了四月,内务府便按例没再往各宫送炭。
但瑞嫔不是病着么?四皇子妃怕她冻着,就差了人去内务府,说再要一个月的炭,若不合规矩,她自掏腰包把这钱贴上便是。
就在方才太子妃在的时候,内务府把炭送了来。但送的却不是屋里惯用的银炭,而是烟大呛人的黑炭。
管事的还皮笑肉不笑地说现下就这些了,劳瑞嫔娘娘凑合凑合。
这一瞧就是成心欺负人呢,四皇子妃便在外头跟他们争辩了起来。后来太子妃听着动静便也出了房门,上前瞧了一瞧。
接下来气人的事就来了——您堂堂太子妃在这儿坐着镇,碰上这种事就说不出面训斥,也让人回去把炭换了啊!她倒好,张口就跟内务府的人说把炭留下吧,你们日日办差也辛苦,给你们添麻烦了。
哦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