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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春殿里,赵瑾月听那宦官回禀完正事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她不满意归不满意,可既然连下人都觉得不是楚奉仪的错,那这事不提便也不提了。
但接下来,那宦官说出的另一件事令她猛地凉气倒吸:“你说什么?!”
“是,下奴听得真真儿的。”宦官跪地叩首,“先前大约是在说给楚奉仪晋封的事,而后下奴听到楚奉仪亲口说,觉着自己都还没侍寝过,再行晋封不合适。”
赵瑾月僵坐在了那里,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
她知道楚氏得宠,但没想到是这样的得宠。
一股强烈的怒火在她胸中燃烧起来,一个声音在她心里喊:凭什么!
楚氏凭什么能得到这样的殊荣!她父亲是罪臣,她自己当过宫奴。除却一张好看的脸外,一无是处。
她何德何能,让太子这样待她!
而太子,已经很久没有留宿过宜春殿了。
最初是因为她这个太子妃有孕,她荐给他的妃妾又不合他的意。可后来,她生完了孩子、出了月子,他也再没有宿在宜春殿过。
她曾也生出过淡淡的嫉妒,觉得楚氏这样缠着太子让她独守空房。但现下,听闻楚氏连侍寝都没有过,她又觉得更加怒不可遏。
凭什么,她究竟凭什么!
赵瑾月翻来覆去地想着这句话。
是她没在东宫后宅里立好规矩,还是楚氏太过狐媚?
她久久得不到答案,最后也只能紧蹙着黛眉,朝那宦官摆了摆手:“知道了,你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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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意阁里,沈晰在天色尚黑时就起了床。年初一又要忙一整日,单是早上的元日大朝会就不能怠慢。
他没想叫醒楚怡,但洗着脸一有动静楚怡就醒了,边揉眼睛边打哈欠地从床上爬起来。
沈晰脸上还挂着水珠,侧头跟她说:“你睡你的。”
她还真就咣叽倒回去了,他边转头擦脸边埋在帕子里笑。
然后听到背后懒懒地说:“这么早就出去,也没空用膳吧?不饿吗?”
“饿啊。”沈晰惆怅叹气,“但能怎么办,朝中之事又不能由着我不去。你睡吧,晌午我若得空就回来跟你一道用膳。”
楚怡边醒神边想了想:“殿下想喝点昨天晚上的汤吗?”
“……”满屋的宫人都斜着眼瞧她。
楚怡重新坐起来:“昨天宵夜有道牛肉汤可好了,但我就喝了那么一小碗,别的要么是今儿个赏给宫人喝要么就倒了。现下这么冷,放一夜也不会坏,让他们煮开了再下点面,殿下吃几口再走呗?”
青玉立在榻边,恨不得摸块帕子把她的嘴堵上。
让太子喝昨天的剩汤,她听都没听说过!
但楚怡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行。就是在二十一世纪,物质资源那么丰富的年代,大家还不是经常把当天没吃完的菜收一收搁冰箱,第二天热热再吃吗?
古代本身东西就少,吃口剩的咋的了?寒冬腊月膳房里灶火一封,温度估计比冰箱冷藏室还低。
再说了,太子不是饿吗!大冬天饿着肚子在太和殿外站一上午,多虐啊!
都处在万人之上的位子了,为什么要受这种没必要的委屈?
沈晰刚听她那么问的时候,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但听她又是牛肉汤又是煮面的,没骨气地饿了。
“真会过日子。”他嗤笑着招手叫来张济才:“别让旁人知道,让膳房热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