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生产,本就多灾多难,此番一去,若有个万一,若有个好歹来,该叫小元氏如何活啊!
小元氏自是一千个一万个不肯的,范氏倒是不曾表态,原本以为最疼爱媚儿的爹爹和舅舅会百般阻挠,没想到,二人闭门一日后,竟齐齐应允了,非但应允了,还不顾小元氏的哭闹,狠了狠心冲着媚儿一脸义正言辞道:“去吧,你该去,瑶瑶,燕家需要你们,大俞亦需要你们,爹爹作为父亲,自是对你多有不舍,可正是因为作为你的父亲,爹爹才有责任和义务告诉你,什么是责任,什么义务,在你和小薛在你和小蕈成婚的那一刻,这一切,就已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了,都是你应当做的!莫要担心爹娘,待你安顿好了,爹娘让你舅舅将生意做去京城,爹爹和你娘,还有你弟弟便过去守着你!”
沈老二一贯寡言少语。
这是他头一回对沈媚儿说这么多的话。
媚儿听了眼泪啪啪啪的留着。
她不想走,她不想离开爹娘,不想离开舅舅舅妈,还有弟弟。
她没有去过京城。
大不了,大不了,她不要当这个将军夫人了,呜呜。
大年初五一过,皇上跟前的大红人便将一切都安置妥当了,因得知燕少夫人不宜奔波,特意为他们选了水路,一路沿海而上,由贺子笪亲自护航。
离开洛水的这一日,整个洛水县的人全部赶来送行了,就跟那日“送刑”一般,带着满满的歉意与愧疚,带着满满的感恩与敬佩,长长的队伍送到了县城外十几里路外。
媚儿哭得泣不成声。
老管家瞅着一脸惭愧心疼,一路上,只不住的冲沈媚儿道:“少夫人放心,将军府是个规矩甚少之地,老将军亦是个和善之人,定然会对您喜爱有加的!”
顿了顿,又一脸感激道:“您可是咱们燕家最大的恩人和功臣呐!”
话音一落,老管家目光落在了沈媚儿的肚子上,皱巴巴的脸上,挤出了一个皱巴巴的笑。
媚儿有些被呃,丑到了。
不过,老人家的慈祥和和睦,令她放松又亲近,尤其,听说老管家还是亲自将打铁匠照看长大的人。
却说,在送行的队伍中,沈媚儿仿佛看到了季白和翠花的身影。
凤家完了,凤春升连同贺家,县太爷被一同押入京城,由陛下亲自发落。
听豆芽说,翠花家险遭牵连,自事发后,陈家是日日紧闭大门,村子里的人曾提议,让来沈家求情,不过好似被翠花拦住了。
果然,依然还是那个嘴硬,并跟她暗自较劲的翠花。
至今,沈媚儿都不知她那日落入恶魔之手,与她有没有关系。
不过,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在沈媚儿的眼里,早已经没了她。
无论是她被休,还是她主动合离,无论是她肚子里有没有娃,将来是一人孤独到死,还是再次重新勾搭上季白,都与她无关了。
因为,她的世界越来越大,大到是打铁匠,是将军府,甚至是整个大俞了。
对了,为了照看她,舅舅将豆芽和石头赏给了她,随她此番一并入京,有了豆芽这小妮子,一路上倒是不孤单了。
不过,倒是苦了一人,那便是磊哥儿,追着他们的马车跑了十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