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县并无兵马,全县城上下除了县太爷府衙里的一支衙役外,只有一支隶属于元陵城管辖范围内的服役军,却也不过数百人,而眼前这支军队,气势汹汹,杀气十足,哪里是闲散的服役军能够比得上的,分明像是身经百战的战前将士似的。
洛水县并无军队,这这是打哪儿来的?
正当所有人齐齐瞠目结舌之际,只见为首的彪形大汉用力的勒紧了马绳,黑色的汗血宝马抬起前蹄,在空中用力的嘶鸣一声,嗖地一下在人群前停了下来。
那彪形大汉的将领掀袍翻身下马,直直穿过人群,雷厉风行的向断头台大步奔去。
身后,两支长长的士兵队伍分开,纷纷举着□□,鱼贯而出,立马将整条起正街团团包围住。
就连高台上的袁师爷和案桌后的县太爷,亦迅速被人用长,枪对准了咽喉,钳制住了。
这一切,快,准,狠,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
而在所有人全部呆愣错愕,甚至没有缓过身来之际,只见为首那将领飞快奔向了砍头台,他抬起一脚,一个狠绝,便将那个与他身形与他相差不远的侩子手一脚踹在了行刑台,厉声喝出一句:“哪来的宵小之徒!”
侩子手被踢翻在了人群中,当场捂住胸口,吐出一口血来。
人群中百姓纷纷尖叫躲避。
却见那彪形大汉从腰间挥出一把大刀直直朝着断头台上之人凌厉劈砍之去。
所有人被吓得齐齐倒抽一口气。
然而,想象中的断头没有到来,而是,而是——
只见那威武霸气的将领竟将摁在断头台上的杀头犯一脸毕恭毕敬的扶了起来,而后,他长袍子一掀,瞬间扑腾一下,单膝跪拜在地,双手飞快抱拳,只朝着那断头台上的杀头犯恭恭敬敬的长鸣一声:“少主,末将末将来迟!”
这将领身形庞大,一身横肉乱飞,他面黑如锅底,浑身气势森目,霸气十足,一看便知,是个勇猛骄纵之士,就连说话,都仿佛自带狮吼之功,一声一声,如雷鸣电闪似的,不想,却在此时,浑身激动,脸面微微打颤,连声音都微微透着颤抖。
话音一落,这彪形大汉,当即伏身,直接跪拜在地,长跪不起,连整个身躯都贴在了地面上,双手撑在地上,用力的握拳了两个拳头,指骨都在微微打着颤。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了,快到令人措手不及。
原本的杀头犯竟竟被人救下了?
不是不是恶匪沈鳌么?不是作恶多端,害人无数,不是被朝廷绞杀的岐山土匪么?怎么怎么被人救下了?
这是冤枉了人,还是还是军匪勾结?
因局势变换太快,以至于人山人海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一时所有人全部噤声,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应对。
高台上,县太爷与贺师爷对视了一眼,而下一瞬,尖尖的刺刀只刺二人颈项,二人吓得浑身一抖,瞬间面白如纸。
却说薛平山活动了下手腕筋骨后,只往前踏了一步,弯腰单手欲将跪在地上的庞然大物扶起来,不想,地上那高高大大的一坨,竟一动不动,如何都不起,不久,只见那庞大一物竟浑身抖动了起来。
“呜呜”
一声低低的呜咽声,竟从那庞然大物底下,一声一声传来了来。
那庞然大物,那彪形大汉,竟然竟然当众哭起了鼻子来。
呃?
整个起正街赫然瞠目结舌。
薛平山似有些无奈,良久,冲着脚边的身影淡淡的开口道了一句:“子笪,别来无恙。”
这话一落,只见那庞然大物嗖地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随即,扑腾一下,朝着薛平山身上一把扑了过去,忍颤而道:“少主,您您没死!”
与此同时,围在外围,将整个人群团团围住的士兵忽而举着长,枪,朝着地面一下一下齐齐刺着,边刺边齐齐大声喊道:“燕帅!”
“燕帅!”
“燕帅!”
那一声一声,声音振聋发聩,像是无数回领命宣战时士兵们吹起的号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