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媚儿一时微微皱起了眉头。
只是,纱布整整齐齐的绕着她的手心绕了几个圈,没有打结,没有歪斜,多余的布料被一丝不苟的塞进了纱布里,这般严丝合缝,整整齐齐的包扎手法,专业得就跟受过训似的,不是沈媚儿能够包扎得出来的。
所以,当真是那老男人,那混账东西给她包扎好的?
哼,趁她熟睡了,偷偷摸摸摸进来的么?算个什么英雄好汉,只有贼人才会偷偷摸摸,畏畏缩缩。
沈媚儿是半点都不感激。
若非是他,她能受伤?她能哭成那样,气成那样?
哼,她沈媚儿是有骨气的,她绝对不会原谅他的,莫要以为偷偷摸摸替她包扎好了伤口,她就会惦念他的好。
沈媚儿恨恨的想着,想到半道上,目光落到了远处的圆桌上,忽而又是一定。
屋子里门窗合上了,视线有些暗,以至于醒来后,并没有看清楚屋子里的景致,这会儿冷不丁的环视了一圈,这才发现桌子上竟摆满了东西。
隔得远,尚且瞅不清楚,待她一步步缓缓挪过去后才发现,桌子上满满当当摆放的全是吃的,且全部都是她爱吃的。
榛子鸡,榛子酥,点心,果脯,就连一旁的茶都泡好了,调了蜜浆,撒了几株忍冬花,白色的花瓣在水中绽放开来,混合着蜜浆汁,散发出淡淡的清甜味。
忍冬花是春天的时候媚儿同小元氏一道采摘的,这几日夏日炎热,便用来冲泡吃,她的这个习惯就在老家有,以及在这个新宅里有,就连豆芽都不曾瞧见过,沈媚儿极爱面子,觉得乡下的这些玩意儿显土气显穷酸,从来不肯将乡下的玩意儿往镇上带,可实则自己是爱吃的。
所以,这忍冬花茶,亦是打铁的泡的?
沈媚儿不由用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茶水还有些温热,应当才刚泡了不久。
这些吃的,亦全是他买的?
沈媚儿目光在桌子上的吃食流连了一番,肚子已经饿得呱呱叫了,而且这些全部都是她往日里极爱吃的,嘴巴里的津液不知不觉已经浮了出来。
却一直强忍着,没有吃。
她若吃了,岂不是代表她向恶势力低了头了。
哼!她沈媚儿岂是这般眼皮子浅显的。
不就饿了一整日的肚子么,相比她的气节,她的脸面,饿肚子又算得了什么!
他做了这样的事情,就想靠这样几件不值几个钱的小糕小点将她给打发干净了么,哼,做梦!
她要与他势不两立!
沈媚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用两手撑着下巴,一边咽着口水,一边恶狠狠的想着。
不吃,绝对不吃,一口都不能吃!
然而,肚子里的声音越叫越大,沈媚儿目光四下乱瞟着,就是不敢落到了桌子上,结果瞟着瞟着,瞟到了一旁软榻上的几匹绫罗布匹,沈媚儿再次怔了一下,家里哪来的布匹?沈媚儿啪嗒一下起了身,折去一瞅,竟是真的真的是布匹料子,一共足足有六匹,沈媚儿一眼便认出来了,是成记的料子,还全是成记的主打款来着。
舅妈要去洛阳,昨儿个特意到成记买了些料子给未出世的孙儿做衣裳,沈媚儿也跟了去了,回来一直在讨论舅妈买的料子,舅妈分了几块给沈媚儿,沈媚儿还在打铁匠跟前比划来着。
她昨儿个其实看中了好几个颜色,不过她成亲时已经备了许多许多料子,打铁的下聘又下了许多,家里还有许多许多未曾动过的新料子,够她穿上好多年了,可她就是喜新厌旧嘛,就觉得新来的款式才是最好的。
不想,昨儿个才惦记的,今儿个便全部出现在了眼前。
沈媚儿爱不释手的将几匹布一一摸了一把,又在几匹料子旁发现了个黑漆漆的小匣子,沈媚儿皱着眉头将匣子打开,赫然发现里头躺着一个玉镯子。
水色极好,半透明状的,里头浮游着一抹极淡的浅绿。
沈媚儿不识玉,其实也不大喜欢玉,觉得这东西太过寡淡了,她眼光俗,一贯喜欢金的银的,最好是大红大绿,不过,尤是不喜不懂,可眼前这个玉镯子晶莹剔透,沈媚儿不得不承认怕是个好物!
所以,这玩意儿亦是那混蛋买的?
买来给她赔不是的?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