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平山拧着眉,立马大步走了过去,一把将地上的人抱了起来。
不想,沈媚儿见到此人赫然出现在跟前,怔了一阵后,只一脸愤恨地挣扎了起来,她用着全身仅有的力气去推他,去踢他,嘴里恶狠狠的念叨:“你你走开,你你放开我,你个粗鄙莽夫,你你放开我,我不要见到你,你你别碰我!”
沈媚儿拳打脚踢着,前所有未有的激烈,她一拳一拳砸到了薛平山手臂上,一脚一脚踢到了他的腿上,却不过都是花拳绣腿罢了,看着阵仗颇大,实则压根不曾落到实处,就跟一团棉花上砸过来似的。
薛平山在她的拳打脚踢中,丝毫不费吹灰之力便一把将人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任凭她又踢又挠,只生生受着,随即,只一言不发的抱着她一步一步朝着床榻走去。
“救命——”
“娘,娘,救我——”
沈媚儿呜呜叫嚷着。
拳头砸在对上身上,硬邦邦的,丝毫撼动不了反对分毫,反倒是砸得自己拳头阵阵发疼。
沈媚儿还不解气,抬手一挠,便朝着他满脸络腮胡子的脸面上狠挠了一把,一手还揪住了几根粗粝的胡子,生生扯了下来,疼得薛平山半张脸都抽动了起来,却是依旧一言不发,直接将沈媚儿抱到了卧房里间,将她小心翼翼地隔到了床榻上。
倒在了床榻上的沈媚儿依然还不老实,她咬牙将头下的枕头一薅,便直直朝着打铁匠的脸面砸了过去,又费力地从床榻上爬了起来,双脚边踢边打,踢打不到打铁匠,便将床榻上的被子褥子往下踢,边踢边气急败坏、一脸愤恨地嚷嚷道:“你走,你滚开,别碰我,我我不要见到你,我不会嫁给你的,这辈子不会嫁给你,下辈子不会嫁给你,下下辈子都不会嫁给你,你你死了这条心吧,这回这回是我不要你的,你走开,你这只癞蛤,蟆——”
沈媚儿吼着吼着,只剧烈喘息了起来,整个人早已精疲力竭了,却依然不解气似的,不多时,双眼忽然慢慢赤红着,将整个被子踢下了床榻,转身,便又将床头的衣裳首饰全部往下扔,砸了打铁匠一脸。
薛平山看着床榻上胡乱发作的女孩儿,微怔了片刻。
似乎有些懵,只觉得不过半日功夫,怎么,怎么眼前的女孩儿同早上的竟是天壤之别,像是两个人似的。
却又莫名觉得,眼前这个任性的,骄纵的,隐隐才是他印象中的那个,这个,眼前这个才是真实的,鲜活的。
他曾退了她的亲,她本该暴跳如雷,对他气急败坏才是正常的反应。
可是,早起——
薛平山不由恍惚了一阵,片刻后,见她耗损极大,未免气急攻心,又见她将整个床榻弄得乱作一团,眼看着将身下的褥子也好踹下床,薛平山抿着嘴,终于拧着眉头上前,只见他一手握着她的一只胳膊,直接将她的胳膊摁在了头顶,双手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的便钳制住了她。
沈媚儿瞬间犹如砧板上的鱼儿似的,顷刻动弹不得了。
薛平山伏着身子将沈媚儿摁在了身下。
这个举动,不过就发生在眨眼之间,原本还胡闹闹腾的沈媚儿瞬间被他克制住了,这才发现,原来她就是个纸老虎,瞅着风风火火,咋咋呼呼的,甚至一脸凶悍,实则不过是个花架子,对付她,似乎远没有想象中那样难。
打铁匠怔了片刻。
沈媚儿亦是愣了一阵。
打铁匠伏身过来,两人靠得极近。
他浑身气息熟悉又陌生。
毕竟,他们同床共枕一年有余,便是沈媚儿当初多有嫌弃,可在一年多的时间的相处下,他的气息,她终究还是熟稔的。
有那么一瞬间,就跟回到了前世,回到了过去似的。
其实,打铁匠身上味道并不难闻,就是他常年打铁,常年围绕在灶炉跟前,浑身汗津津的,一股子汗味。
不过,他是爱洁的,尤其,跟沈媚儿在一起后,一日冲澡都要冲洗好几回,夏日还好,到了冬日,天冷的时候,沈媚儿有时一日两日不见沐浴泡澡,他却是日日不见落下,便是寒冬腊月都会光着膀子站在院子里用凉飕飕的井水冲洗。
沈媚儿多嫌弃他这人,每每寻不到借口这才故意指着数落他浑身臭烘烘的。
她爱美,又爱搽脸搽香,故而时间久了,他的身上其实在不知不觉间便沾到了她的香气,渐渐的,日子一久,两人身上的气味混合到一块,反倒是令沈媚儿闻不到任何味道了。
故而,眼下他身上的味道,倒是有些像两人刚成亲时刻,被她屡屡“嫌弃”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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