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几步,看到站在坡上的沈媚儿,那尖尖的眉眼往沈媚儿脸上一落,顿时面露惊艳,只嗖地一下停了下来,直噔噔的盯着沈媚儿瞅着,好半晌,忽而用帕子捂着心口道:“我的个青天大老爷,原先有人同我说,我还不信,不曾想,这世间还当真有这般天资绝色,颜色卓绝的小娘子,哎哟喂,这可真真,这可真真是天降紫微星,紫微星下凡啊,这位绝美的小娘子定然便是如今名动整个洛水县的沈家小娘子无疑了。”
说这话时,宋妈妈脸上又是惊艳,又是惊叹,继而眼珠子一转,又是容光满面,又是春风得意,一脸得意跟魇足,看到沈媚儿,就跟看到了金银珠宝似的,眼睛直冒着金光。
一瞬间,变脸之快,无不令人惊叹。
说话时,几步便已朝着沈媚儿大步走了过去,随即一把拉住了沈媚儿的手,将她上上下下,从头探到尾,又从尾瞧到上,边瞧,边忍不住直点着下巴,连连赞叹道:“乖乖,当真生得乖巧伶俐,瞧这小脸,瞧这眉眼,瞧这鼻子小嘴,怎的就生的这般好看,妈妈我混迹半生,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这整个洛水县,毫不夸张,半数小娘子都被我掌过眼了,却没有哪一个比得过眼前这个的,沈小娘子,你可是宋妈妈见过的头一位啊,比元陵城的官家小姐还要耀眼几分,啧啧,这般娇俏人,他日定也是个能享到福的,定是个金贵命啊!”
宋妈妈两只眼睛就跟黏在了沈媚儿的脸上似的。
那黏糊糊又犀利精明的眼神,怪让人不舒坦的。
“您您是何人?”
沈媚儿不习惯被陌生人触碰,只抖了抖肩膀,立马挣扎开了。
她理了理衣裳,一脸警惕的看着眼前这陌生妇人,脑海中却飞速运转着。
沈家村鲜少来外人,便是有,也多是村子里嫁过来的新妇媳妇儿的娘家人,或是远亲,余下,多是上山打猎的猎人了,极少出现这般艳丽张扬的妇人。
瞧这模样的,有几分像是县城或是元陵城那些烟花柳巷的婆子妈妈,或者媒婆?
这个念头一起,沈媚儿怔了片刻后,立马缓过神来,只将眼前这妇人瞧了又瞧,看了又看,骤热回想了起来,眼前这人好似有些眼熟。
媚儿正沉吟间,只见那宋妈妈笑着冲沈媚儿道:“你爹娘在家罢,我啊,是特来寻你们家大人的,有天大的好事要同你爹娘商议!”
话音一路,宋妈妈只冲沈媚儿笑得春风得意,随即,将帕子一甩,便立马越过了沈媚儿,扭着腰一溜烟朝着沈家屋子走了去。
恰逢此时,屋子里的小元氏得了动静,走了出来,人还方在门口,便将一妇人花枝招展的扭了过来,竖着尖尖的大嗓门一阵吆喝道:“哎哟喂,这位便是沈夫人罢,瞧瞧,当真是有其女必有其母,我就说,是什么人竟将那小沈娘子生得那般惊为天人,感情是有沈夫人这样贤惠夺目的亲娘呐,沈夫人,恭喜恭喜,妈妈我啊,此番跋涉几十里,从镇上巴巴赶到这沈家村来,是特意来给你们沈家报喜来了,话说一家又女百家求,有人相中了您家的金凤凰,特付了重金,特托宋妈妈我到您府上来求亲来呐!”
宋妈妈话音一落,小元氏先是一愣,随即一喜,可片刻后,得知她是打从镇上来的,瞬间,变得一脸警觉了起来。
果不其然,这宋妈吗是受人所托,特地来沈家提亲的,求得自是沈家独女沈媚儿,替的,便是那凤霞村凤家,凤春升。
宋妈妈此番前来,是先来报信报喜探路的。
来的就她一人。
村子里口停着一辆骡子车,候着一名车夫,并无多人。
一听到是替那凤家来的,小元氏瞬间血气上涌,尤是好脾气的她,都脸色上头,第一时间以想将女儿留在膝下多陪陪两年,一口回绝了。
不想,那宋妈妈仿佛早料到沈家会有此反应,只笑盈盈的同小元氏唠起了嗑,除了一开始点明了来意目的后,便决口不提此事了。
宋妈吗伶牙俐齿,巧舌如簧。
因对方是媒婆,媚儿又是个未嫁女,不好得罪于人,又加上小元氏哪是对方的对手,对方借故讨碗茶吃,一坐便是一上午。
待中午十分,总算是将人给打发走了。
不想,第二日,在同一个时辰,那宋妈妈又来了。
一连着来了三五日后,整个沈家村都晓得有人来沈家提亲了。
这还不算完,七八日后,不单单媒婆来了,连那凤春升本人也跟着来了,一并来的,还有浩浩荡荡的两大队伍人马,敲着锣打着鼓,抬着一担又一担的聘礼,那凤春升驾着马,意气风发,惹得整个沈家村瞧着眼都发直了,纷纷暗自羡慕道:这沈媚儿为人虽骄纵,命却是十足的好,打小金贵不说,如今,就连这嫁人怕也是掉进了金贵窝了。
不过,村民们的感叹还没感叹完,坡上便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沈家老二沈家老二是疯了不成,竟将媒人及提亲的那后生亲自打下坡了!”
“打得那叫一个狠啊!”
“听说连菜刀都挥起来了!”
“这到底发生了何事啊!”
“这瞧着不像是招待媒人的,倒像是来招待仇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