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辈子可没往舅舅跟前上过眼药啊。
沈媚儿一时纠结不已。
范氏见状,不由抬脚,朝着桌子底下的元朗脚上踢了两脚,顿了顿,只笑了笑,冲着那个沉默寡言的身影缓缓道:“这老家伙就爱吃酒,一口气喝下这么多,一准该闹肚子里了,这个,小薛啊,你若是吃不了酒,便莫要跟着吃,酒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吃多了对身子不好。”
范氏怕薛平山为难,立马出来给他打圆场。
不想,范氏话音刚一落,却见薛平山微抿着嘴,似乎朝着范氏看了一眼,目光收回时,从范氏身旁的沈媚儿脸上掠过,似乎看了一眼,又似乎没看,不多时,只见薛平山端坐在座位上,却是缓缓提起了桌子上的酒壶,缓缓倒了杯酒,一言不发的端起,送到了嘴边。
一杯,两杯,三杯五杯,六杯。
他的动作不缓不慢,慢条斯理。
饮酒时,不急不缓,只一口一口接连着将整整六杯缓缓送入了腹中。
两人均未曾用食,肚子里是空的。
元朗是吃酒的老手,即便如此,一口气六杯酒下肚后,脸面都有些微微泛红了,不想,这人,竟面不改色,脸上竟没有丝毫波动,就跟在吃白水似的。
酒饮尽后,杯子缓缓置于桌面。
薛平山朝着对面的元老爷缓缓点了下头。
整个桌面上一时变得寂静无声。
至此,元朗看着薛平山的目光渐渐开始不同了,先是凌厉,试探,端详,打量,后是为难,刁难,故意激怒,最终变得平静而复杂。
“好酒量,不愧是从战场上回来的!”
元朗定定的盯着薛平山,良久,一字一句道。
话音一落,元朗终于缓缓落了座,没有继续再敬了。
沈媚儿见了,顿时心里悄然松了一口气。
片刻后,目光投向了打铁匠,面色有些诧异。
这浑人,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大酒鬼。
瞧着约莫比舅舅还能喝呢?
沈媚儿心里惊诧过一阵,不多时,缓缓提起了筷子,正要给舅舅夹菜好提醒垫垫胃,不想,对面的武宏这时忽而笑着大声出声道:‘薛兄弟好酒量。”
说着,武宏大笑着站了起来,手中直接拎起了酒壶,哈哈大笑道:“原来薛兄弟小小年纪,不仅上过战场,还如此侠义心肠,着实令人敬佩,来,薛兄弟,武某最是佩服这等敞亮人,来,武某人今儿个敬你一杯!”
武宏亲自替薛平山倒了杯酒,自己端着酒杯一饮而尽后,只指着一旁的儿子武连英冲其道:“薛兄弟眼瞅着比我家这浑小子年长不了几岁,却着实要出息多了,不仅练得一手锻造的好手艺,且武某瞧着,薛兄弟似乎还是个练家子。”
武宏边说着,边将手搭在了薛平山肩膀上,用力的拍了拍。
这一手掌下去,果不其然,只见手掌下的肌肉骨架硬邦邦的,一身的腱子肉。
话音一落,武宏淡淡抬起了下巴,瞥了眼一旁的武连英。
武连英会意,立马起身,端起了酒杯朝着薛平山高举了一下,随即一口而尽,片刻后,他抬起了手臂,擦了擦嘴,继而又盯着薛平山一字一句道:“连英自幼苦学武艺多年,不说功夫多少精湛,却也学了些皮毛,连英生平最是敬佩武艺精湛之辈,薛兄若是个习武之人的话,今日不知薛兄可否给连英个脸面,与连英比试切磋一二?”
话音一落,武连英只缓缓抱拳,朝着对方作了个揖,抬目间,武连英似乎朝着对面沈媚儿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微微抿着嘴,朝着薛平山做了个请的动作。
沈媚儿见了,顿时神色一愣。
这这什么个情况?
这姓武的,是要找打铁匠单挑么?
他这不是找死么?
打铁匠是什么人,他他可是打死了一只老虎的人,他可是洛水镇赫赫有名的打虎英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