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氏此话一出,只见媚儿左右两尊大佛纷纷正襟危坐着,一脸正色又暗带紧张的朝着沈媚儿脸上瞧了过来。
沈媚儿听到范氏问出这话,便知是躲不过了。
心里早已经琢磨了回答的种种对策,可眼下被几个大人几双精悍又精明的眼睛直直锁着,这一刻,沈媚儿只觉得自己有些无处遁形似的——
“是是一个过路人”
沈媚儿只提着筷子朝着碗里来回搅拌着,嘴里支支吾吾回答着,垂着眼,低着头,只有些不敢与大人们对视。
又觉得这般忸忸怩怩的行径,完全不符合自己的做派,忸怩挣扎了好一阵后,最终,沈媚儿将牙一咬,心一横,头一抬,只冲着对方的范氏一鼓作气道:“我,我也不大清楚,横竖明日明日我请了那那救恩恩人上门赴宴,有什么问题,你们自己去问便是,莫要盘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晓得,啊啊啊,饿死了,饿死了,媚儿今儿个一整日没有吃过东西的,好饿好饿啊,爹爹舅舅,可以用饭了么,娘亲怎么还不来啊!”
沈媚儿采取着敷衍了事,一问三不知,又移花接木的糊弄方式,在几位长辈跟前装傻耍横,这一模样行为,这一番糊弄言语,瞧得几位大人面面相觑。
救命恩人?
明日赴宴?
元朗听了,顿时太阳穴又开始凸凸胡乱大跳了起来,正要再次盘问个细致干净,正好这时外头小元氏忙里忙慌的赶来了,不明就里的她满心满眼只有女儿,坐在她身边精心伺候着,恨不得亲自将饭菜喂到了沈媚儿嘴里。
媚儿大快朵颐,填饱了肚子里便一溜烟溜之大吉了。
留下几位长辈们如同雾里看花,长吁短叹,心急如焚,彻夜难眠。
第50章相亲会。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范氏同小元氏便早早起了,一大早一个去了菜市场,一个入了厨房忙活。
元家长辈们过世得早,上头无双亲,而范氏娘家只有一个厉害的继母及几个没有血亲的弟妹,早些年闹得一地鸡毛,父亲过世后,这些年来渐渐与娘家那头疏远,没了走动。
往日里,也只有跟沈家走得勤,鲜少宴请过客人,而元朗虽在外头应酬多,却从不将人往家里带,故而今儿个有客人拜访,范氏难得精心,何况,此事还是事关媚儿,如何敢大意。
昨儿个去集市上采办了不少,不过后来媚儿失踪后,便彻底撂下了摊子,今儿个天一亮,范氏便风风火火的领着石头豆芽去了。
元朗及沈老二二人亦是难得在家歇了一日。
经历过昨日的惊心动魄后,这会儿瞧着宅院里头忙上忙下,热热闹闹,一派鲜活,忙起来就跟除夕过大年似的,元朗一时兴起,便亲自脱了褂子,去井口边,将厨房里的几口缸全部添满了。
沈老二则领着磊哥儿在院子里练摔跤,沈老二露着结实的膀子,丝毫不客气,一下一下将磊哥儿掀翻在地,磊哥儿被摔疼了也不哭,只咬牙爬起来便继续朝着沈老二扑过去。
元朗挑完水过来,见沈老二将外甥一下一下摔得似个孙子,只赤着胸脯,拍了拍胸脯,冲沈老二道:“来,老二,咱俩练练!”
院子里一片生机勃勃,与昨儿个的乱作一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唯有沈媚儿起得晚,待太阳快要晒到屁股了,早膳早早的摆上桌了,小元氏这才巴巴去了里屋,将衣裳鞋袜全备好,这才凑到床榻边上将人哄骗起来。
许是昨儿个事情发生得太多,又许是昨儿个下午狠睡了一觉,昨儿个夜里媚儿睡得并不踏实,夜里翻来覆去后,好不容易睡着了,做了一夜的梦。
梦里的内容,在刚睁眼的那一刻还记得清楚明白,待用过早膳后便又瞬间忘了,只依稀梦得稀里糊涂的,像是前世的过往种种全部放映了一遍,又像是白日里所发生的事情的重复上演,全部混乱交织在了一起,导致她用过早膳后,人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小元氏晓得媚儿爱美,偷偷给她拿出了一件新衣裳,还是件洋红色的新褂子,面料精湛轻薄,上好的苏料子,袖口、领口绣着精湛细朵的石榴花花样子,领口、胸口处的斜襟领口处别着两枚洋红如意大盘扣。
褂子做了掐腰收口的设计,在腰上还绣了一圈掐腰盘腰的细腰带设计,往沈媚儿身上一套,小元氏顿时微微瞪了瞪眼,道:“娘的个乖乖,媚儿,快,快让娘亲好生瞧瞧,这也这也太好看了,简直跟变了个人似的。”
衣服是掐腰的设计,这会儿入了夏,衣裳穿的少了,不似冬天,衣裳厚实,褪去了里头层层加厚的里衣,这会儿薄薄一层的苏绣裹在了沈媚儿身上,腰细,胸酥,将她婀娜摇曳的姣好身姿勾勒得一览无遗。
村子里的人穷,连吃口饭许多人家都费力,一个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哪里穿过这样好看的衣裳,就连娇养长大的小元氏见了眼前的女儿,都忍不住挪开眼,心里直忍不住赞道:便是元陵城里头的大小姐,怕也出落不出媚儿这般模样的。
沈媚儿朝着铜镜里一凑,原本昏沉蔫蔫的人,瞬间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沈媚儿呆呆地瞅着镜子里的人,忍不住喃喃开口道:“娘,这这衣裳你什么时候做的?”
媚儿呆呆地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