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没两步,在陈家池塘边看到了躲在树下偷偷抹眼泪的陈翠翠,沈媚儿愣了一愣。
这才想起,方才她遭了刘氏的打。
遭了打不说,好端端的大喜事都被她毁尽了。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恨她似乎都是有理由的。
只是,前世,沈媚儿确实无脑蠢笨,而这一世,她确实是无心的,她从未曾想要过招惹她,招惹整个陈家,更是没有想要过害她,哪怕前世她那般惨死。
她也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甚至比前世更加严重。
沈媚儿看向陈翠翠时,陈翠翠也正好转身朝着沈媚儿看来。
插肩而过时,两人直直对视着。
陈翠翠死死盯着沈媚儿,目光阴狠毒辣。
这是前世及今生,沈媚儿头一次在陈翠翠眼中看到她对她最直观的恨意。
那恨意,不是临时起意,也并非随意之举,更像是被刻意克制着,抑制着,隐藏了足足半生的滔天大恨,在这一刻,全部不受控制的展露了出来。
原来,早在这么早的时候,就注定了两人敌对的一生。
沈媚儿怔了良久,手心有些发凉,顿了顿,她只有些害怕似的,只用力的牵着磊哥儿的手,撒腿朝着打铁匠的方向追了去。
一直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视线范围内,沈媚儿原本忐忑不安的心,这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第22章气急眼。
却说沈媚儿一路牵着磊哥儿跟在打铁匠身后十数丈之远的距离。
他牵着老马走着。
她牵着磊哥儿跟着。
他走快几分,沈媚儿便一路小跑加快了几分。
他放缓了几分,沈媚儿便咬嘴跟慢了几分。
打铁匠一贯耳力惊人,往往他人分明前脚还在打铁铺子里咚咚咚的打着铁,后脚便将窗子门窗全开了,光听脚步他都能听出是沈媚儿来铺子了,那会子她分明还在门外了。
故而,此番,他虽一直未曾回头,定然是知道有人在身后跟着他的。
媚儿几次想要冲上去拦住对方,可她高高在上的自尊心又不允许她率先低下头来。
这打铁匠不过是粗鲁匹夫,她还是个闺阁中的娇娇儿,怎能率先拉下脸面去迎合他?
不过,这个死疙瘩真是块铁疙瘩,是个榆木疙瘩,明明知道有人跟着他,他不知道回过头来瞧上两眼么?他是耳朵聋了,还是耳朵聋了?
沈媚儿跟在身后,一会儿瞪眼,一会儿放肆拧紧了帕子,一会儿恨不得将脚下的地给跺烂了。
不过,看着前方那道越瞧越熟悉的背影,沈媚儿的思绪有片刻漂浮。
所以,打铁匠此番是回到了那家打铁铺子了么,今儿个他压根不是来陈家下聘的,不过是受了陈家的雇佣,过来给陈家送聘礼的。
陈家家贫,家里连些像样的农具铁器都没有,往年都是傍着他们沈家,借用沈家的骡子车、牛车犁田拉货,如今嫁女,向季家索要些农具做聘礼,亦不是她们做不出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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