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角落的位置里,他果然看到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大厅里开着热空调,一点也不冷,所以他们摘下了围巾,两条暖绒绒的针织围巾团成一团,像湛蓝天空和绵白的云,上面架着手机,两人各带着一个耳机,看着屏幕。
很温馨的场景。
正在挂点滴的白围巾若有所感地抬起头,看到了他。
然后他立刻对身边的人说了些什么,身边人点点头,起身离开了。
只剩下沈念和没有戴口罩的白围巾。
沈念的心头突然生出一种无端的紧张。
他知道对方在等自己走过去。
真正走到对方面前的时候,一贯热情主动的沈念,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对每个病人的印象都很深,记忆里绝对没有见过这个人,也不是同学和朋友。
但既视感告诉他,对方的面孔很熟悉。
对方先开口了。
他微笑着说:“你好,又见面了。”
很普通的问候。
但是沈念却觉得,他好像已经为这句话等待了很久。
“你好。”
他有些干涩地回应道。
白围巾的语气很真诚:“傍晚可能冒犯到你了,先跟你说对不起,你跟我的一个朋友长得很像,所以我才会一直盯着你看。”
沈念微微放松下来:“其实我也觉得你很面熟。”
“是吗?也许这就是缘分。”
白围巾笑了起来,然后向他伸出没有输液的那只手。
“我叫陶知越,很高兴见到你。”
“沈念。”
沈念便同他握手,也许因为发烧,对方手心的温度很热,他的思绪游离,想象着与之相连的脉搏,血管,心跳,一切都是鲜活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想象竟然让他觉得很感动。
陶知越问他:“你是外科医生吗?”
“是,现在在骨科。”
对方感叹道:“你才这么年轻,很厉害。”
“……其实我很害怕血,不过说出去没有人相信。”
不知不觉间,他对眼前这个陌生人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用故作轻松的口吻。
“我相信。”陶知越凝视着他,“你一定是个很勇敢的人,所以才可以成为医生,做很多的手术。”
沈念很努力地克制住了自己鼻酸的冲动。
“你的……你的朋友,也是医生吗?”
“不是,但我猜他应该很想成为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