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个问题,傅燃没回答,他把目光投向岑年。与往常不同,傅燃没有笑。
“嗯,”岑年微笑着说,“傅先生教了我很多。”
“比如呢?”主持人敏锐地发现,傅燃参与的积极性不高,她只得转向岑年,与他攀谈起来。
“比如,”岑年看也没看傅燃,从上这个访谈开始,岑年的视线就没有落在傅燃身上、哪怕一秒,“教会我怎么认清一个人。”
傅燃呼吸一滞。
主持人“……怎么说?”
“这个世界上道貌岸然的人很多啊,”岑年笑了笑,“有些人表面有多可亲,心里就有多不堪。还好,在傅先生的帮助下,我学会了及时止损。”
傅燃沉默。
岑年仍是微笑的,眼底的情绪却很冷。
主持人毕竟是大风大浪都经历过的,立刻把话题凹了回来
“所以,傅影帝教会了岑年很多人生大道理啊。”她笑了笑,“除此之外,演技方面呢?我们都知道,岑年是新人,这是第一部电影就能让李导如此赏识,除了自己的天赋外、傅影帝大约也出了不少力吧?”
“是啊。”岑年弯了弯眼睛,“傅先生的演技真的非常好,我自愧不如。”
傅燃“……”
主持人的额头冒出一滴冷汗。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看上去像个高中生的男孩儿,每一句都意有所指。
一片安静。
观众席里,好多人茫然地睁着眼睛,视线在傅燃与岑年之间滑来滑去,不知说什么好。
这时,沉默至今的傅燃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抱歉。”他低声说。
主持人与观众的表情呆滞地非常统一。
岑年认真地看向主持人,恍若未闻。
一直到主持人开始问下一个问题,岑年背对着镜头,看向了傅燃。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半晌,岑年先笑了起来。
他对傅燃无声地说了句什么。
傅燃的瞳孔缩了缩。
——岑年说的是,‘晚了’。
无论怎么说,在这种尴尬的氛围中,正常的访谈内容总算是进行完了。当然——主持人,包括许多敏锐的观众都发现,岑年和傅燃之间的氛围,与他们所预料的有很大差别。
在进行到一半时,主持人已经完全面如死灰了。甚至不用看后期的效果,她就已经知道,这期节目的效果简直不能更糟了。
好不容易熬到录制结束。
主持人一脸疲倦,强颜欢笑地与大家道了别,对岑年和傅燃说了‘期待二位下次来做客’,同时在心里祈祷着他们千万不要再来,逃也似的下了台。
幕布落下。
“岑年,”傅燃站了起来,沉默片刻,说,“抱歉,能不能——”
岑年看都没看他,下楼梯走了。
傅燃怔了片刻,跟上。
此时是晚上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