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逐渐有人走动,来来往往发出声响。
噪音侵梦难耐,随曦浑浑噩噩被吵醒,眯了好一会儿眼,意识方转醒。
天亮了,她揉揉眼睛,一坐直,肩上有东西滑下来,唰地一声,她茫然回头。
“醒了?”浅眠了一晚上,太阳穴突突跳着,季景深指尖按压着,单手给她披好衣服,“穿好。”
随曦从愣怔里抓回思绪,才觉察他只着毛衣坐了一晚,她立刻把衣服还给他,迟疑了下,绕过他宽阔的肩给他披上。
“我不冷,”她小声,学他,“别感冒。”
季景深定定看了她良久,黑眸里徐徐漾开温和笑意,“好。”
随曦别开眼,不再看他。
不过多久,天色大亮,谢珊也醒了过来。
“几点了?”
“六点半,”随曦回,“地铁已经开了,我们回学校吧!”
“好啊!”
两人一前一后起身,随曦想起季景深,踟蹰说:“小叔,我和谢珊准备回学校……”你也该走了。
季景深坦然自若地颔首,淡淡道:“我送你们。”
随曦走在前面,本以为他说的送,就是送到地铁口,没想过他还跟进来,一副要送她们到学校的架势……
“怎么?”察觉她的目光,他侧目。
“那个……”随曦细若蚊呐,“我和谢珊自己回去就好……”
季景深闻言怔了怔,随即笑出声,声线很沉,像醇厚的大提琴,带着彻夜难眠的微哑。
敛了笑意:“我坐二号线。”
随曦一愣,脸轰一下炸开,她慌乱低头,长发从肩头滑落,遮去通红的耳垂。
进站后,三人分开。
随曦还沉浸在方才的窘况里,头也不抬说了句“小叔再见”就要走,手腕冷不丁被扣住,她无措回头。
“到了给我发个短信,”季景深松开她,“我的手机号码没有变。”
“……好。”
匆匆逃离。
纤瘦的小人混进人流大军,他再看不见,季景深闭了闭眼,盯着地板,欢喜又无奈地按了按眉心。
十号线姗姗来迟,人潮拥挤,随曦拉着谢珊找了个角落,倚着墙。
偶然抬眼,触碰上谢珊好奇又拼命忍着的表情,她哑然失笑,默了半晌:“想问就问吧。”
“我只想知道他是谁,其他的你可以不说没关系,每个人都有秘密,我……”
“他是我同学的小叔,”随曦轻声打断,眼睫搭下来,眸底是她自己不知的温柔,“我五岁的时候第一次见他,我和我同学误进舞厅,他抱我回家,后来八岁的时候再见面,就一直跟着我同学叫他小叔……”
那些久远的记忆,不但没有随着时光远去而减淡,相反沉淀在她的脑海里,像固有的思想,再难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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