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他不得不尽快扳回一局,冷酷而绅士地用颇感遗憾的语调说:“提议很好,不过抱歉,我已经不在法兰克福了。”
酒店建筑近在咫尺,的士在黄昏中缓缓驶入喷泉环岛,柯屿摸出纸币付钱,听到这句话结实愣住:“那你在哪儿?”
又一辆的士驶入,礼宾弯腰为其拉开车门。柯屿正步入旋转门,混着白茶香味的冷气倏然扑面而来的瞬间,商陆的声音从听筒和现实同时传来:“在你身后。”
柯屿回过头,表情都忘记做。商陆穿了一件简单的黑色oversizeT恤,脖子上挂着克罗心吊坠,样子像极了几年前城中村初见的那一面,高大、桀骜、眼里有洞悉一切的敏锐和散漫。他挂断电话,简短地吩咐他:“别走。”
柯屿站着等他,看礼宾从后备箱搬下箱子和双肩包。
带这么多行李。他翘了翘唇角,面上却不动声色,语气平稳地问:“留几天?”
商陆果然很冷酷:“只是顺便来看看你,一两天就走。”
“哦,”柯屿点点头,眼睛觑向身后,“好多行李。”
商陆甩锅甩得飞快:“给商明宝做代购。”柯屿与他并肩而行,大堂恢弘明朗,但住客并不多,他凑近商陆耳边,讲话的气息又香又暖地轻呵在商陆敏感的耳朵上:“陆老师,舟车劳顿,自己睡,你睡得着吗?”
十分钟后,他被商陆吻着推入房间,被对方身体力行而强悍地告知了什么叫“睡不着”。
斯黛拉打电话来请他下楼喝晚茶时,柯屿捂着手机很艰难地止住喘息,“madam。”他学会了法语madam的发音,听着商陆又难忍了几分。
那边斯黛拉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柯屿喉结吞咽了数下,闭起眼也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左手抓紧了床单,声音很低哑地缓声说:“一小时后,好,……不,我没有不舒服,……好我会多喝——”怪异上挑的尾音终于忍在了斯黛拉挂断电话后。
手机跌落地毯。
商陆握着他修长的脖颈,迫使他歪过脸来与自己深吻,边沉沉稳稳地问他:“多喝什么?”
柯屿回答不出,但被喂得很满。
斯黛拉找他只是闲聊,她很喜欢跟柯屿聊天,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她并不认为柯屿是言之无物的花瓶。反倒柯屿是带着计划和问题下楼的,商陆让他问影展前后的工作安排。
“就在下个月初,”柯屿在日历上记下待办提醒,“您有什么别的要吩咐的吗?”
斯黛拉提了几点,关心进展:“剧本初审怎么样?”
“这周可以结束初审,有很多有意思的故事,不过还要和商陆再复审。”
斯黛拉勾下眼镜:“刚才在你房间里的,是商陆?”
柯屿刚才还松弛地靠着沙发,这会儿一下子从手指到每根血管神经都绷紧了,硬着头皮说:“……是他。”
斯黛拉眨眨眼:“没关系,不是他我也会帮你隐瞒的。”
柯屿崩溃道:“真的是他!”
斯黛拉善意地说:“我懂,荒唐是你们年轻人的特权,我年轻时也这样,但还是节制点儿。”
柯屿简直不知道要不要谢谢madam的好心,接着便听斯黛拉说:“……毕竟你们还要上岛上去相处五天呢。”
柯屿:“……”
圣海伦纳影展在八月初,正好与巡演时间错开两周,足够他请假后找回状态。送审的剧本已经读得差不多,他和商陆胡闹之余,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了评审工作上。两人很默契,但也会有分歧,有时吵得急赤白脸的,商陆便会一把摘下眼镜,拈着镜框指着他骂:“一派胡言!”,柯屿这种时候便很想吻他。
他也真的吻他,与其说是抱,不如说是挂在他身上,仰着脸让自己被商陆亲到窒息。
一而再再而三的,商陆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撒娇?
……之后吵的时候都故意凶了一点。
不过商陆虽然是跑到了欧洲大陆,但家里的事也没放过他。温有宜状态不好,每每都说商邵和商檠业今天又吵得如何惊心动魄,又说商檠业在董事会上如何对商邵发难,搞得众人都下不来台,而她一面要安慰长子,一面又要安抚震怒边缘的丈夫,已经很是力不从心。
温有宜和商陆打电话或视频时,柯屿都有意避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商陆难得地有一些焦头烂额。
商陆提起让商檠业和温有宜来柏林看剧时,柯屿瞬时就紧张了起来。
“我要准备些什么?”他想了想:“需要安排餐厅吗?要不要准备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