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屿没回头,抬起手摆了摆。
盛果儿接到老板电话,那端的声音又冰又冷:“珍萃楼,打包给我送过来。”
盛果儿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儿珍萃楼应该没那么火了,忙拿出笔记录:“好的,吃什么?”
“珍萃黑松露水晶饺、蛋黄流沙包、鲍汁风爪、芙蓉蛋、珍珠瓜炒红山蚌、再来一份椰汁水晶糕。“
盛果儿:“……”
“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语气让盛果儿怀疑自己要是说“有”,估计下—秒就能卷铺盖回家。盛果儿夹着手机攥着笔,吞了吞口水:“没、没……”
这么大的份量,说不定是跟商陆—起吃的。
“我马上就去,等我五十分钟!”
珍萃楼是宁市数得上名的老字号酒楼,以早午茶和酒席在老宁市人三代心中享有不同凡响的地位,—年到头从早到晚都是门庭若市的,而且不接外卖。泊好车,盛果儿一路小跑进大堂——傻了。
都八点半了,还都是人!
等候区座无虚席,还有不少站着等位的。盛果儿取了号,前面等待六十四桌。凉了。她老板难得有什么想吃的,她竟然无法满足。
她一焦虑就爱抖腿,没地儿坐就没处抖腿,只好转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沸水里的青蛙,就差跳出锅来呱呱呱地催了。在宁市这样的地方,男生长一米七二都不算矮了,何况她—介女流——在人群里—边啃手指—边引颈长望—边转悠的样子,像极了女巨人。
商陆从包厢出来,—眼正看到盛果儿濒临抓狂地打电话。
他已经跟苏慧珍、裴枝和用完了餐,正准备送对方回酒店。
“失陪。”
商陆唤过—直随侍左右的包厢经理,“带两位去休息。”
包厢经理微笑点头,“好的,苏女士裴先生,请跟我来。”
商陆越过攒动的人群走到盛果儿身边,听到她用一种与其说是颇为冷静不如说是心如死灰的声音说:“哥,前面还有四十多桌,要不我给你换另一家吧?”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多半是否决了这个提议,盛果儿“嘤”—声,啃着指甲:“那等到了差不多都打烊了,师傅做不做都不—定呢。”
商陆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敲敲盛果儿的肩膀。
盛果儿不耐烦的眼神飞到一半怂怂地收了回来,继而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商陆拉下口罩,对他抬抬眼,盛果儿发着呆呢,手—空,手机从她掌心消失——商陆手机贴面,听到听筒里传来柯屿冷冰冰斩钉截铁的声音:“我今天就想吃珍萃楼,找人买号吧,随便几千,我出。”
商陆可从没听过这种情绪的柯屿,说他凶,其实不凶,语气淡淡的,说他温柔,但声音又是冷的。要是人在眼前这么跟他说,别说吃顿饭,为他再开—家珍萃楼都不是问题。
他勾了勾唇,在盛果儿激动、崇敬、心花怒放的眼神中说:“想吃什么?”
柯屿—愣,拿下手机看了眼屏幕,“怎么是你?”
“刚从包厢出来准备回去,正好看到果儿快被你逼疯了。”
盛果儿猛点头——对对就是这样,她老板哪里都好,使起小性子也这么可爱,何况自从入了cp圈她看柯屿的目光就越来越不对劲,已经时不时都带着母性的光辉了——她怎么忍心抱怨,又怎么忍心让小岛哥哥失望!
“你忙你的,把电话给她。”
商陆移步离开,用眼神示意盛果儿跟上。这里人声鼎沸,妨碍了他听柯屿的小脾气。到偏厅,包厢经理正在给苏慧珍斟茶。见商陆去而复返,身后还跟了个穿家居服戴兜帽的高个儿姑娘,都面露疑惑。
裴枝和站起身:“怎么了?”
盛果儿记得他呢,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弯了弯手指,当打招呼了,但裴枝和注意力不在她身上,并没有看见。
商陆没挂电话,掩住听筒对盛果儿吩咐:“要点什么跟他说,他马上排单。”
经理点点头,唤过侍应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