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瑗正好俯身去掸小马靴上沾的一团毛线球,左右一错,再回正,就已经到了营房门口。
“小姐,到了。”
沈南瑗付了车费。
跟守门的卫兵说了一通,让人进去通报。
小心起见,沈南瑗没敢说自己来找杜聿霖,而是假冒了许副官的同乡。
许副官匆匆地从大牢中出来接人,一看是沈南瑗,表情顿时有些微妙不可言。
把‘老妹儿’拉到了一旁。“我说姑奶奶,你刚不是说不来么,这会儿怎么来了呢!”
“……”
这问把沈南瑗给问住了,拔脚就要走,“不欢迎就算了。”
“别呀,是我嘴笨,可这二少前脚刚走……”
“他去哪儿?”沈南瑗略有些诧异。
许副官也不瞒她,一五一十把审讯的都说了。掠过了那人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下场,拣了重点说城防图。
也就是沈南瑗当时听到土匪骂狗娘养的玩意儿画一半。
骂的玩意儿=唐志喜。
这人啊,让女人勾着抽上了大|烟,然后被那些个土匪‘撞见’抓住把柄,声称要去举报,威逼利诱下,画出了城防布局图。
这么明显的坑,可惜没长脑子,跨跨就往下跳了。
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但总算不至于蠢到家,给绘的地图没绘制完整。而且还拉了一连连长做垫背。一大笔的资金来源不明,怎么都比自己可疑多,一查就查到那去了。
谁想,沈南瑗跑个路都能把这些人给掀出来,捅到杜聿霖那,后者也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以至于败露得如此猝不及防。
城防线是从周县意外十几里为界限算。
眼看天就要暗了下来,沈南瑗道:“许副官,我能去周县那吗?”
她想去看看杜聿霖造下的“铜墙铁壁”,好判断一下,她下回容不容易跑出去。
水路走失败,她想探探陆路。
沈南瑗的主意打得很正,许副官却不敢让她去。
他一凛,正色道:“沈小姐,城防图泄露这事非同小可,我奉少帅之命留守城内,而少帅是为全城百姓安危奔赴前线。前线兴许,就要有大事了。”
许副官说得隐晦,沈南瑗却冷不丁问,“是要打仗了吗?”
她一顿,在许副官惊诧注视下解释道,“我知道那伙人是从蔺城来,身负重型木仓械,看起来不单单是求财那么简单。”
这也是昨儿个她想的时候隐隐约约猜的一种可能。
许副官要被这小姑娘玲珑心思给折服,良久叹了一声,“三小姐这回当是帮上大忙,少帅命吾等好好保护小姐。望小姐能在家歇息些时日,好让少帅无后顾之忧。”
“……”
一个后顾之忧,还是让沈南瑗心惊肉跳了下。
说不上来心底那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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