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芙见叶公子也过来了,面色不禁浮出几分尴尬。叶公子倒像没事人一样,与阿平一起帮着小粟儿捉飞萤。很快,小粟儿的竹筒便装满了飞萤。小姑娘终于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走到草庐跟前,小粟儿向叶公子与阿平道谢。顾南芙把头低着,没有敢看他,见小粟儿过来了,便拉着她的手,向叶公子行了礼,便转过身准备回庵里。
“阿蕴姑娘!”叶公子叫她。
她心头“砰”的一跳,脸上飞上了一层红霞。她定了定心神,然后转过身来,望着他,尴尬地笑了笑,回道:“叶公子,可还是有事?”
“明日,我等你。”他望着她,两只眸子分外清明。
她每日都要为他诊病,这句话,原本听起来也平常,但此时顾南芙却觉得,他话里有着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秘密。
她咬了咬唇,应了一声:“嗯。”随即便拉着小粟儿,转过身往庵里跑去。只余他沐浴在月色的清辉中,一脸清浅的笑容。
回到屋里,他从自己枕下取出一个锦袋。他伸手从锦袋摸出了一块玉佩。十八年了,这玉佩终于要有主人了。
清晨,一只白羽鸽从山下飞了上来,停在了草庐边一树枝头之上。
阿平站在门边,手向上伸了出去。白羽鸽见状,轻轻扑簌了两下翅膀,然后调整方向,往下俯冲下来,稳稳地停在了阿平的左胳膊上。阿平伸出右手,将白羽鸽捉住。
白羽鸽的右爪上,绑了一只竹筒。阿平取下竹筒,将白羽鸽关进笼中,然后将竹筒抖动了几下,纸条的一条露了出来。阿平小心地把纸条拿了出来,然后走到门边,轻轻敲了几下,说道:“公子,山下来信儿了。”
随即,便听到叶公子沉声应道:“拿进来。”
“是。”阿平推开门,将纸条呈了上去。
叶公子取过纸,打开一看,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有些不悦。
看见主子这般模样,阿平有些不安,惴惴问道:“公子,可是有事?”
叶公子抬起头来,目光望向屋外,不知望向了什么地方。半晌,说道:“夫人到了,叫我去见她。”
阿平一怔,随即问道:“那……我们……”
叶公子沉吟了片刻,说道:“今日下山,去见夫人。”
“那公子的伤怎么办?”阿平有些担心。
“已经无碍了。”顿了一下,叶公子又说道,“你去请阿蕴姑娘过来,请她开个药方,我下山以后好服用。”
“是。”阿平应了一声,便往庵内走去。
叶公子又坐了片刻,似是想起了什么,从枕下摸出那只装着玉佩的锦袋,犹豫了片刻,将锦袋揣入了袖中。
一刻钟后,阿平回来,他的身后,跟着顾南芙。叶公子看见顾南芙,赶紧迎了上去。突然,他脚下一顿,停了下来。
在顾南芙的身边,有一位身形高大的年轻男子。他与顾南芙一边走一边说笑着,两人的神情看起来十分亲密。
叶公子眉尖微微一皱,随即神色正常地迎上前去,叫住顾南芙:“阿蕴姑娘,早。”
“叶公子,早。”顾南芙回了一礼。见到叶公子,又想到昨晚之事,她面色微微泛红。
“这位公子是?”叶公子望着顾南芙身后的男子。
顾南芙赶忙介绍道:“这是我阿兄。”随即她又转过头,对着兄长道,“阿兄,这是叶公子。”
顾谙闻之,随即向叶公子揖手一礼:“在下顾谙,见过叶公子。”
叶公子听到顾南芙说顾谙是她兄长,神情一松,赶紧回礼道:“顾兄有礼。”
顾谙含笑道:“早闻叶公子大名,只是前些时日,顾某带队外巡,未能得见,心中正抱憾。今日来接舍妹归家,不料竟然偶遇公子,真乃幸事。”
听到顾谙说来接顾南芙回家,叶公子只觉自己眼皮微微一跳。他抬眼望向顾南芙,一脸惊讶地问道:“阿蕴姑娘要走了?还回来吗?”
未等顾南芙回答,顾谙便抢着答道:“家中母亲过两日要做寿,我们兄妹要回家为母亲祝寿。”
听到顾谙的话,叶公子似乎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沉吟了片刻,问道:“顾兄说的,可是江州顾氏家主夫人袁夫人?”江州姓顾的人家也许不少,但能称为“江州顾氏”的,只有那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