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北去的一路上,皇帝十分生动形象地向大家演绎了什么叫做“三十岁才当爹的男人伤不起”……
但凡长笙有任何的风吹草动,这男人的紧张程度简直可以跟有人要撬他龙椅有的一拼;若是长笙皱皱眉叹叹气,那他绝对可以折腾到整个车队人仰马翻。
越往前走长笙就越后悔,她为什么当初没有坚决一点拒绝了男人同行的要求,简直就像是给自己揣了个麻烦带在路上。
如同长笙多年前从北疆去到盛京一样,众人在骥阳城乘船改走水路。
等上了船,众人才算觉得世界终于清静了,因为——英明神武、无所不能的皇帝陛下居然晕船了!
看着看色蜡黄,抱着痰盂吐到天昏地暗的男人有心疼又居然有些庆幸。
……
这日,长笙从睡梦中醒转过来,一旁的男人昨夜吐了一晚上,现如今正还在沉沉地睡着。长笙睁眼躺了一会儿有些无聊气闷,便起身轻轻推开船舱们打算出去透透气。
走上甲板,许是天色还早的缘故,甲板上还没有人。春风轻轻拂面,清新怡人,长笙深吸口气伸个懒腰,微笑着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小崽崽可是睡醒了?
再抬起头,便看到甲板上多了个人,宴清扶着船栏,远眺着水面上正缓缓升起的朝阳,风儿吹动他的衣诀猎猎作响,宴清英俊的面容映在红日里显得有些虚幻。
长笙歪头看看,走过去与宴清并肩而站,学着宴清的样子远眺旭日。
宴清转头看看身边的人,轻声道:“娘娘怎的不多睡会,这么早便起了?”
长笙笑笑:“睡不着了,便想着出来透口气,宴大人怎的也这么早起了?”
宴清转后头继续用专注的眼神看着日出,长叹道:“是啊……睡不着了,有太多的事体压在心间,便想出来走走……”沉默半晌,宴清终于还是问出了埋在心底许久的话:“娘娘,她……临死前可曾提起过阿幸的父亲如何……”
长笙一怔,看着宴清充满了期待的眼神不知该如何回答,那时的白锦珈只来得及用最后一口气向她托孤,所以根本没有那时间向她提起阿幸父亲云云,她沉默斟酌半晌开口道:“我遇到她时她便快不行了,拼着最后一口气让我救阿幸,然后……她便去了……”
宴清深深地闭上了眼。
长笙不忍,再补充道:“她是见到阿幸得救了才笑着了合上眼的,其他的我也许不知,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阿幸,是她放不下的执念。如今阿幸已经认祖归宗,你将他照顾和养育地非常好,白小姐在天之灵若是知道,定也是可以欣慰的。”
宴清看着那越升越高的红日,沉默了许久许久……最后他转过头来朝长笙露出一个有些虚幻的笑,只在风中留下一句:“这样啊……谢娘娘,臣知道了……”
……
到底还是初春,晨起时的风依旧有些凉意,长笙怕吹太久伤到腹中的孩子,看着宴清依旧出神地眺望着远方,便也没去打扰他,不声不响地回来船舱。
打开舱门,房内男人已经醒了,正着一身里衣坐在床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脸色蜡黄,皱着眉头。
长笙以为萧续还因着晕船难受着,忙走过去在桌上倒了杯清茶递给男人,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可是还晕着……诺,喝杯茶先缓缓吧!”
萧续没有去接茶盏,用黑黢黢的双眼盯着她看,过了许久才委委屈屈地开口:“朕都看见了!”
长笙满脑子疑问:“你都看见什么了?”
萧续蹭地站起身,可惜有一阵天旋地转,好不容易才站稳,让他在气势上就弱下去不少:“朕看见了,你陪着宴清在看日出,还对着他笑,他也对你笑!咱们夫妻这么些年,你都还从来没陪朕一起甜甜蜜蜜地看过日出!不但如此,最近还老是吼我,嫌我烦,最近更是对着我连个笑影都没有!”说道最后简直就是血泪控诉了。
长笙瘪瘪嘴,朝天翻个白眼,缩回手,自己将那杯茶一饮而尽……
***
北疆,云岐山下的树林。
这是长笙时隔这么多年再次踏足这里,郁郁苍苍的林木千百年如一日地伫立在此,这片沉寂无人的树林一如长笙遇见白锦珈之时。
长笙使出一个追踪诀,寻着自己当年留下的踪迹带着人顺利地找到了她当初埋葬白锦珈的地方。
当初由于条件有限,她只是刨了个深坑,将白锦珈埋好后堆成一个土包,用些大石块简陋地堆砌压实一下,在找了个木桩劈成两半,讲一半竖在坟前算作墓碑,由于当时还不知白锦珈的姓名,长笙立的是块无字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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