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综也不害怕了,他仰着小脑瓜乖巧地任由长笙给他擦汗,满脸都是孺慕之情,他的母妃是个地位的贵人,在那次宫变时就被杀害了,如今他就像依赖自己母亲般全心全意地依赖长笙。
萧续看着这一大一小的温馨互动,眸子更加暗淡了……
等到萧综被迎冬牵下去洗手吃点心,萧续沉默良久,终是开口:“珈珈你可是喜爱孩子?”
长笙有些诧异男人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她接触过的小孩子除了太小总是在哭的小阿幸以外,便是白家那对可爱的小姐弟以及刚刚那懂事听话惹人怜爱的萧综,貌似……都是万分有趣的……
于是她抬起头看着萧续,眨巴眨巴双亮晶晶的杏眼,“喜欢呀,像综综这般的孩子最是惹人疼了!”
萧续没有再开口说话,长笙觉得他整个人都有些颓丧灰暗,一言不发,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两人就寝。
今晚的男人似是情绪格外激动,他将长笙紧紧拥在怀中,狠狠地贯穿撞击,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两具躯体激烈地交缠在一起。
长笙刚开始还是躺在那儿舒服地享受着,可后来渐渐地她有些受不住了,深陷在男人的疾风暴雨中失声尖叫,纤细的手臂紧紧圈着男人,无法自控之时将指甲深嵌进男人肌理分明的背中剧烈喘息着,就像那大海中的一叶小舟,在暴风雨中起伏颠簸……
夜半三更,寂静无声,等到一切风平浪静之时,长笙再也坚持不住了,靠着男人的臂弯沉沉睡去。
而萧续却毫无睡意,他低头看看怀里人儿恬静的睡颜,心中满是涩意,他不甘心哪……
明明这样的温暖美好他才刚刚拥有,却要让他骤然失去,这二十几年来他从未像现在这般恨过!
他想起白日里阎无望说过的话:“生死蛊阴狠毒辣夺人性命,它能让中蛊之人毒发之时痛苦发狂外,还有一个损人的害处便是让中蛊之人不论男女老幼皆无法孕育子嗣……”
“且你的蛊毒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胎毒,愈加棘手,总是你身份不凡、家财万贯,我并尽全力也不过保你活到而立之年罢了!”
萧续深深地闭上了眼,再睁开,无神地望着盯上描金绣花的撒帐顶棚,脑中一片纷乱繁杂——曾经的他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无惧生死!可现在,他有了无法放手的牵挂,他想陪着她活下去!
若是他撒手西去,那时她才刚过双十年华,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之中,没有子嗣依靠傍身,她这一生又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他呼吸开始局促艰难,再也躺不下去了,他将怀里的人小心地挪到枕上,然后轻轻起身,下床,披上大氅,推开了殿门。
门口守夜的李九章见到此时的皇帝不在殿中温香软玉居然大半夜跑出来,错愕不已。听到皇帝说要回未央宫,顿时心中咯噔一下,大半夜的,莫不是两位祖宗又闹上了?
这不能呀……方才还在里面惊天动地的,怎这会儿功夫就翻脸了呢?莫非是传说中的那拔什么无情……
萧续自是不晓得这死太监在心里怎么编排自己,他坐在未央宫书桌前昏暗的烛火下,在静谧的黑夜里,独坐思索,最后拿出一张空白的圣旨,在书案上摊开,提起笔,沾上黑墨……
他本是冷情无心之人,在没有遇到她之前,便做好了孤独到死的打算,即便是早逝无子他也不甚在意,他原想着,若是他死前仍旧孤身一人,便从萧绩的孩子那过继一个继承皇位。
可人算不如天算,谁叫他遇见了她,所以他再也无法从容面对死亡,因为他在这人世间有了割舍不断的眷恋……
现如今,再要想从萧绩那过继一个孩子便不太合适了,若是萧绩的孩子得了皇位,他亲生父母健在,对珈珈这个养母终究是隔了一层。
萧绩的脑海中不期然跳出了萧综那张怯生生的小脸,这个弟弟生母已逝,母家皆是平民,宫中唯一的倚仗便是年迈的太皇太后。这些时日他也看出来了,这孩子如今对珈珈就像是对亲身母亲般的依赖,而珈珈也很是喜爱这个孩子……
萧续深吸口气,郑重地开始在圣旨上提笔,未央宫的烛火一直燃烧到天明……
***
这些时日长笙总觉得男人的情绪有些奇怪,但有说不上来怪在哪里,就是对她温柔地有些不可思议,她要干什么他都同意,宠溺到连她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成了传说中的迷惑君王的妖孽?
这种没羞没躁的小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冬至,按大盛的律法习俗,冬至这日皇家要在圜丘太庙举行盛大的祭祖祭天仪式。
长笙作为如今后妃中的第一人自是要随着一同前往,只是这皇家正式的祭祖仪式向来都是不允许女人参加的,所以长笙领着一堆女眷在太庙的后配殿等候。
正当中女眷吃茶聊天之际,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行来,面露焦急。这小太监长笙也认识,是在未央宫当差的。
他想长笙行了个礼后便也顾不上别的,靠近她耳边低声道:“娘娘,皇上出事儿了,李公公求您过去一趟。”
长笙讶异,这会儿在太庙祭祖的都是宗室和文武大臣,皇帝这时发脾气,李九章竟会想到来请他定是不小的事,她也不敢耽搁,和身边说话的白老夫人打过招呼后便随着那小太监匆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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