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续微微一笑,语气有些莫测,“这世间,妖不可怕,最可怕的乃是人心!”
……
那日在寿安宫里所发生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朝堂之上。
由于这次连太皇太后都掺和了进来,事关大盛江山社稷,许多嫉妒宜妃和白家的人又开始蠢蠢欲动……
二白明渊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中无语凝噎,他怀疑那丫头今年是犯了太岁,先是秽乱后宫,再是妖孽亡国,这砸下来的锅一个比一个重,他寻摸这要不要给那丫头求个平安符,去去晦气!
出人意料的是,不同于上次的最初一言不发后期爆发,这次皇帝从最开始就态度十分明确也十分强硬,谁敢说宜妃一个不字他就准跟你急,逮谁咬谁,也因此,和太皇太后有了隐隐对立的势头……
那天在寿安宫,萧续兜头砸了清虚道长一个茶碗成功让其头破血流后尤不解气,又赏了他三十大板,下令要将他逐出宫去。而太皇太后似是被孙子的态度气急了,硬是不肯让清虚道长出宫,祖孙俩如今正杠着……
这日,长笙刚从丽太妃那儿回来,手里还拿着白老夫人特地去龙华寺给她求的平安符,在御花园的假山旁和清虚道长碰了个正着。
清虚一见到长笙,就像只炸了毛的猫,浑身上下都是戒备和警惕,“妖……妖女,莫要再……再为祸人间,还……还不快束手就擒……”
说着哆哆嗦嗦地将手伸进衣襟里掏啊掏,掏了半天,从里面掏出一打符篆来,看也不看,尽数往长笙身上丢去,
黄色的符纸纷纷扬扬在长笙面前散开落下,长笙翻翻白眼,伸手摘下一张落在她头顶的符篆,看着上面的鬼画符她一阵无语,她是妖又不是鬼。
清虚见到长笙毫无反应,大惊失色,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脸色惨白,喃喃自语:“居然丝毫不起作用!一定是……是道行高深的老妖……对没错……”说着他又在衣襟里掏了许久,掏出一根黑色的鞭子,咽口口水就想要一鞭子甩过来。
可惜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长笙随行的两个身强力壮的太监摁死在地。
萧续为了让她宠妃的名头实至名归,特意给她配备了一副超规制的仪仗,如今长笙走到哪儿都带着浩浩荡荡的一串尾巴,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方才就在清虚甩出符篆时,这两个会武的太监就已经等待着伺机而动了。
长笙颇为无奈地走到清虚面前,居高临下地用脚踢踢他,“唉,我说,臭道士你还真是多管闲事,你那只眼睛看到我祸国殃民了,老娘招你惹你了,好好的在道观里修你的道不行吗,非得出来所管闲事。被人赶了还死赖着不走,忒不要脸了些!”
清虚被摁在地上,脸都有些变形了,狼狈不堪,他满脸通红青筋暴起,“妖女,贫道……贫道一定要替天行道,收了你,你等着!等着……”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太监用帕子堵死了嘴,几个太监合力将他捆成粽子,不顾他呜呜的挣扎迅速将他抬走,临走远前,他一直用愤恨的目光死死盯着长笙。
对于这种半吊子,长笙也不怵,心里反而畅快不少,她决定回头加把劲儿跟皇帝吹吹枕边风,把这惹人烦的东西彻底弄出宫去。
这么想着,长笙回到含章殿,刚进殿,迎冬就一脸焦急地迎了上来,“娘娘,方才临夏被未央宫的人带走了。”
长笙一怔,临夏……她赶紧问道:“有说出了什么事吗?”
“不曾,只说皇上吩咐的,那几位公公也未多话,直接将临夏给绑走了。”
于是长笙又马不停蹄地赶去了未央宫。
未央宫里气氛异常严肃,萧续高高在上地坐在案前,冷若冰霜。而临夏则匍匐跪在地上瑟缩成一团,泣不成声。
见到长笙进来,萧续才缓和了脸色,他似乎早有预料,只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到他身边。
“皇上……这是发生了何事?”长笙有些不解。
“这该问你的侍女,问问她,为何你贴身佩戴的首饰会出现在傅琛书房,为何你的寝殿中会有人皮人骨!”萧续冷冷扫视地上的临夏,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临夏!”长笙不可置信转头看过去。
她知道自己身边定然出了奸细,却也从未怀疑过她身边最亲近的几个人。比起对白锦珈知根知底的迎冬和胡嬷嬷,长笙私心里其实更加器重临夏多一些,可是最终被怕她的人竟就是临夏……
临夏早已崩溃,她哭着跪走近长笙,在她脚边不停地磕头,那与地面碰撞的清脆声响让人头皮有些发麻。
“娘娘,奴婢该死,是奴婢对不起您,奴婢该死……”
长笙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面无表情地问:“为何?”
“奴婢也不想的,奴婢不想背叛娘娘的,可他们用奴婢一家十口人的性命来威胁奴婢,奴婢不答应,他们就把我爹的一只手送到奴婢面前……奴婢自知罪该万死,不敢辩解,只求娘娘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奴婢一家!”临夏的额头已经鲜血淋漓,她却仿佛没有知觉般一直一遍又一遍地重重磕地,嘴里重复哀求着。
长笙深深地闭上了眼不敢再看,为何?那些人究竟与自己有何深仇大恨,要这般和她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