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续听罢嗤笑一声,他搁下手中的笔,整个人闲适地倚靠进座椅里,用修长的手指慵懒地敲击着座椅的扶手,他感慨道:“澄明啊,朕记得从前你可是比朕还要狠辣果决,怎地如今咱们得了这天下后,你反倒瞻前顾后、婆婆妈妈起来……”
澄明是宴清的字。
萧续动了动身体,面容俊美、魅惑,却笑得像朵食人花,“无法查到主谋的身份,断魂楼不肯配合,既如此灭了便是,不过是一帮江湖中的杂碎败类而已,也敢自不量力刺杀朕的皇妃。等捏在手里任你揉圆搓扁,还怕找不到线索……还是说,你觉得朕的锦衣卫比不过这什劳子的断魂楼?”
宴清瞬间醍醐灌顶,有些汗颜,是他自己局限了自己的思路,自坐上锦衣卫同知的位子后他确实有了顾虑……不过皇上倒还是原来的那个萧续,一样的头脑阴险狡诈,行动简单粗暴,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不出几日,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断魂楼被锦衣卫剿灭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江湖。
朝堂上也是炸开了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些老臣对于有个总是爱不停杀人见血的皇帝也是心累。
那些江湖中人一向不屑与朝廷鹰犬为伍,而朝中的文武百官向来也看不上这些四肢发达、整天喊打喊杀的江湖草莽,江湖和朝廷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而那些江湖草莽一向抱团护短得很。
据说此次皇帝心血来潮杀光了断魂楼是因为当是木兰围猎遇险的宜婕妤。
为了一个女人有可能得罪整个江湖,真是昏君、暴君!
可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与朝中众臣的责怪反对声浪不同,百姓和江湖中人反倒是一致叫好。
尤其是江湖之中,这断魂楼臭名昭著,本就得罪不少人,锦衣卫此次出手竟还得到不少江湖中人的暗中相助,剿灭断魂楼比宴清想象中要容易得多。
而老百姓们则想的更简单,断魂楼是什么地方?哦!原来是做人命买卖的的地方,这哪会是什么好东西呀!圣上派人灭了它,那就是在为民除害,这是明君才会做的事。
阴差阳错之下,新帝在民间乃至江湖的声誉空前上涨,不管朝中有多少有心之人心有不甘,经过这两次的大规模杀戮后,萧续的龙椅算是彻底坐稳再也无人能撼动。
解决了困扰已久的烦心事后,萧续心情甚好,下朝以后就乐颠颠地往含章殿赶,他还得去催进度呢……
刚刚走到正殿门口,就听里面传来崔尚服严肃古板的声音:“娘娘您这儿错了,这道口子不能往里面缝,不然皇上穿起来会不舒服的……”
宜婕妤低低的不知说了些什么,萧续没听清楚,他轻轻一笑,踱着步子慢悠悠地进殿去了。
殿里,零碎的布料散落一地,只见那女人坐在一堆杂乱中间正拿着快步手忙脚乱地穿针引线,一旁的崔尚服正严肃这一张脸在指导宜婕妤走针。
萧续并未着人通传,此时殿里的人都各忙各的,并未注意到他,他走过去,左手握拳放在唇边重重一咳:“咳……”
长笙毫无防备,被吓得一个激灵,握在手里的绣花针狠狠一抖……
“啊!我的手……”
萧续也没料到自己会把这女人吓成这样,他有些焦急,快步走过过去,边走边问:“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被针扎到了?”
说着一把执起长笙的手,细细观察,只见葱管一样细嫩的手指上冒出一颗鲜红的血珠。
见状萧续皱眉责怪道:“怎这般不当心,就这样也会被针扎到,当真是蠢笨得可以……”,然后十分自然地将女人的手指含进了自己的嘴里……
等他发现周围众人皆以一种活见鬼的目光看着他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在干些什么。
萧续尴尬地将长笙的手指吐出来,以轻咳作为掩饰。
长笙将手被在后背,用另一只手悄悄地捏那只被含过的手指,感觉有些麻麻的……
气氛僵持诡异,于是萧续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对了……爱妃可知道那个在围场想杀你的太监?”
长笙点点头,知道啊,不是说是一个杀手被人雇佣假扮太监来杀她的吗?皇帝这么问莫非是有了那杀手的线索,于是她忙兴奋地问:“皇上是找到那杀手的幕后黑手了吗?”
萧续十分得意地抬头,“当然,那人是出自断魂楼的杀手,不久前朕已派人将那断魂楼剿了个干净,等宴清回来,一切便能水落石出了。”
说完,他低头看看长笙,眼里亮晶晶的,“爱妃觉得如何?”
李九章站在角落里扶额不忍直视,自家高冷腹黑的皇帝哟!现在怎么看都像一只摇着尾巴、吐着舌头求抚摸求表扬的蠢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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