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次没有叫父皇,还是如殷承晖未回盛安即位时一般。
也就是在殷承晖即位后,摄政王第一道旨意便是要成安王去封地,无圣命不得回京。没有和任何人商量,雷厉风行地将人送出了盛安。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要求陛下与摄政王善待先太子遗孤的那些人只觉得荒唐。
魏元音是没有见过这位表哥的,也许很小时候见过,但她忘了,只是偶尔想起来觉得惺惺相惜。
她爹和先太子是至交好友,又是连襟,两人共同领兵,然后一同在与西秦的战争中阵亡。这位表哥的情况比她好点,她娘自尽了,当时的太子妃大林氏却没有。
可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原本是太子的嫡长子,离皇位只有两步。却没想到先太子一朝战死,先皇不得不改立嫡幼。
两名遗孤倒是不约而同得了封号,成安王,祁安郡主。
就为了这两□□世的惺惺相惜,她自打被父皇收养后本应该称成安王为堂哥,却依然按照母亲那边的备份叫声表哥。
殷承晖听见魏元音提起这个人来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撇撇嘴道:“你问这个啊,我也觉得皇叔苛刻了,也问过,他只说‘人心不足蛇吞象’。”
人心不足蛇吞象?魏元音怔住。
皇帝陛下抿了抿茶又道:“虽然觉得对不起皇兄,可是我也没办法啊,你的事情皇叔并没有咬死,廷轩的事情却是提一个字就要翻脸的。”
没看见那群嚷着先太子为国捐躯我们要善待遗孤的老臣怎么去怎么滚回来的?嘁,音音也是遗孤,也没见这么用心。
“那老头子想让你开口说话?”皇帝陛下浑然不在意道,“爹呢得教导教导你。”
魏元音看他不着调的样子忽然觉得心里一阵轻松,笑眯眯道:“爹您请说。”
寻常人家父女都不似这般模样,普天之下,也只有她家了。
“关于这些正事啊,别心烦,也甭惦记,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他吧唧了吧唧嘴,“嘿,反正一切都有皇叔在呢。”
魏元音:“……”
她忽然觉得摄政王真是好脾气,有这么一个皇帝跟这里杵着都没有谋权篡位。
正在听暗卫汇报的摄政王忽然鼻子有点痒。
“所以,现在公主已经回宫了?”听了马力说的事情,他觉得很烦躁,手里翻着折子半天都没看下去。
马力不敢多嘴,只是看了路正眼观鼻鼻观心的路遥后恭敬回道:“是,公主殿下此时正在乾宁宫。”
殷予勾了勾唇角,受了委屈回来告家长,也算是她的风格。
但想到她受委屈的原因,不免又阴沉起来:“林家当真是越来越把自己当回事了。”
冷飕飕的一句,让两名暗卫直心颤。
可不是吗,即便是个养女,那也是大昭目前唯一的公主殿下,竟拿婚事来威胁,当真觉得靖国公府就能在大昭一手遮天了。
殷予不高兴,他既然不高兴了,那自然不能让别人高兴。
略略思索一番,他提笔写了一封信让路遥送去肃王府。又拿了吏部尚书递来的考核折子,着重圈了几个名字。这是他觉得需要重新评考的。
马力自然又被派去继续悄悄暗处保护魏元音。
他走出殿门的时候还有点恍惚,瞅着将信往胸膛拍拍,一脸心满意足的路遥,忍不住开了口。
“殿下,怎么忽然这么在乎公主殿下。”前两天把公主丢了,他足足挨了十板子,还是因为公主还需要他保护,这才从轻发落,不然就殿下那表情,五十大板总逃不掉了。
“忽然?”路遥摇了摇头,看破不说破,要知道,公主没回来时候,每个月都要赵郡那边的眼线报下公主近况,殿下单单只让他经手,又不放心信鸽信鹰,只能来回跑马,跑的他坐骑都瘦了。
“你只记得,好好保护那位,还像今日似的常报消息,以后好处少不了。”
说罢,路遥拍了拍马力的胸口,吹着口哨走了。
马力捂着胸口,一脸茫然:“啥?诶,你走什么,把话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