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说的有道理,你一个大老粗,哪里知道女人的细腻,拿着那东西也没用,倒不如让老五媳妇去试试?”老侯夫人只开口道。
韩鸿泰低眉想了想,这些年他又时常不在京城,那样东西留在自己身边也没有用,因此只点头道:“一会儿你随我去外书房,我把东西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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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薛莹洗漱之后,听丫鬟来回话,说韩修齐已经在清福堂乖乖睡了,她也就放下了些心来。
韩烨吃过了晚饭就去了外书房,到现在还没回来,薛莹正打算自己睡了,就听见门外守夜的婆子道:“五爷回来了。”
薛莹就起身迎了迎,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蜜合色的小褂,刚泡了澡,脸上晕出一朵牡丹似的云红来,韩烨看了她一眼,又觉得心里痒痒的,但还是正色道:“我有东西给你。”
薛莹就看见他背着的手中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
难道是……他想通了愿意跟她马上和离,不用再演戏了?
薛莹的心突突的跳了起来,眉心微蹙,一不需要她养孩子,就立马把她扫地出门,看来这韩烨也是真狠啊?
薛莹甚至觉得,他这好看的皮囊都不好看了,她再也不会留恋这侯府任何一样东西了……
“这份放妻书,你收好。”韩烨开门见山道。
真的是……放妻书!
“不是……这么早就给我了?”薛莹强装镇定,抬眸小声问道:“那是不是说……我明天就可以走了?”
韩烨的眉心顿时就皱了起来,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薛莹,忽然就意识到了她在想些什么,只清了清嗓子道:“这是三哥临终前写给三嫂的,你的那份……等你履行了答应我的事情,我自然会给你。”
“……啊”薛莹轻叹了一声:“原来如此……”
她接过了韩烨手中的信封,果然见信封的背面,竟然还有一片干涸的血迹。
“当日三哥重伤,不想耽误了三嫂,就在临终前写下了这放妻书,只等将来三嫂若得遇良人,就放她出府改嫁。”想起早逝的兄长,韩烨心中还有些难受。
“那……那你把这个给我做什么?”薛莹只疑惑道。
“你也是女子,劝劝三嫂,问问她可有心仪之人。”韩烨支支吾吾道。
“劝她可以,但她若是有心仪之人,过了这么多年,只怕那个人也娶妻生子了吧?”薛莹只拧眉道。
若是那人和孔氏年纪相当,如今也差不多有二十七八了,又怎会没有娶亲呢。
“我若是说有呢?”韩烨看向薛莹,他顿了顿,见薛莹的眼中闪过一丝好奇的光,只继续开口道:“这个人你我都认识。”
“什么!”薛莹忍不住脱口而出。
韩烨抬头,目光深远,微微的叹息道:“他就是现在的詹士府少詹士,大皇子的授业恩师,陈文敬。”
“……”薛莹的嘴张得足可以放下一个鹅蛋,满脸不可置信道:“什么……什么……你说陈大人?就是……就是那个陈大人?”
韩烨点了点头道:“陈大人曾是孔阁老的学生,年少时曾在孔家族学借读过一阵子。”
“怪不得了……怪不得……”薛莹只喃喃道。
怪不得当日在养济院,陈文敬一来,孔氏就急着要走。
也怪不得陈文敬年近三十,分明这么好的条件,却至今孑然一身。
“我看有戏。”薛莹眼珠子一亮,朝韩烨抛去一个眉眼,笑着道:“我最喜欢做媒了,这事情包在我身上。”
“……”韩烨差点被薛莹这个眉眼给闪瞎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心中却又有些不受用:为啥她对别人的事情,都那么上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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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鸿泰从外书房回清晖堂的时候,谢氏已经睡下了。
离京多年,这段日子以来又军务繁忙,韩鸿泰大多时候都是在外书房睡的,难得进正房来睡,两人也鲜少有什么话说。
今日又与往日相同,不等他回来,谢氏果然已经睡了。
韩鸿泰叹了一口气,命丫鬟打了水进来洗漱,服侍的丫鬟们更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送了水进来,便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净室与卧房只隔了一道屏风,潺潺的水声就这样从里面穿了出来。
谢氏并没有睡着,脸上还有眼泪干涸的痕迹,白日里好不容易才消了肿的眼眶,这时候又有些肿了。
他们两人虽然感情疏离,可好歹也是多年的夫妻,缘何这么多事情都瞒着她?
谢氏越想越难过,只觉得胸中气血难平,忽然间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冲着净房喊道:“韩鸿泰,你给我出来!”
净房里只传出“啪”的一声,韩鸿泰将手中拧的半干的巾帕砸入了盆中,转头走到房中。
谢氏披着头,满脸是泪的看着自己,只哭呜道:“韩鸿泰,我还是不是你的夫人,你到底要对我瞒多少事情?”
韩鸿泰的面色却很平静,眸中甚至带着几分戏谑,开口道:“这话应该我问你吧?当初你跟陛下提出要给老五娶平妻的时候,可曾问过我了?”
“你……”谢氏气急,咬牙道:“老五也是你的儿子,他的终身大事,难道你也一点儿也不关心?像薛莹这样的媳妇,你要得,可我要不得……”
“是,你眼光高,你是长公主的嫡女,身份高贵,所以你看中了的儿媳,哪怕拆散别人,你也要娶回家。”韩鸿泰的声音忽然就提高了几分,冲着她吼道:“别说你看不上薛莹,你连我又何尝看上过,我不过就是那个人的影子罢了,但你别忘了,我才是你的相公,他早已经死了!”
劈头盖脸的一串话语,将谢氏说的体无完肤,谢氏直愣愣的坐在了床上,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都是从韩鸿泰的口中说出来的。
“你……你不配提起他,当初要不是因为你……”谢氏颤抖着、哽咽着,再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