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烨便翻身从炕上起来,接了她手中的汤婆子,摆到了薛莹的脚底处。
身上和脚底都暖和了起来,薛莹缓了一阵子,已经没那么难受了,这才对韩烨道:“你继续睡吧,我还要起来洗漱……”
然而韩烨却还是一动不动的杵着,眉眼中似乎很是担忧,薛莹见他没有半点要去睡的意思,只无奈道:“你要是不想睡,就先把衣服穿起来。”
这大冷的天,身上就披个斗篷,他自己作病了也就算了,万一传染给自己,那岂不是完蛋……
经过疫情洗礼的薛莹深刻的懂得一个道理:要做自己健康的第一责任人。
*
韩烨点了点头,转身去屏风上取了衣裳,三下五除二就穿戴了整齐。
这里疏月也已经扶着薛莹坐了起来,徐妈妈从房里赶了过来,进门就问道:“奶奶这是老毛病又犯了?”
薛莹点了点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只哀求道:“妈妈快帮我去熬一碗药来,可难受死我了。”
“这药可不能多吃!”徐妈妈义正词严的回绝了,还想再多劝薛莹几句,瞧见韩烨也在屋子里站着呢,顿时就收了声,小声劝说:“大夫说了,那药喝多了会上瘾的,奶奶你先洗了睡下,实在疼狠了,我再让厨房的人熬来。”
古代没有止痛药,薛莹疼得熬不住的时候,大夫便给了她一个方子,里头有一味草药,大夫特意嘱咐了,不能多喝,只能疼得熬不住的时候,偶尔喝一回。
“妈妈你就心疼心疼我吧……”薛莹一听这话,也顾不得韩烨在场,眼泪哗啦啦就落了下来:“我就喝一碗,一碗成吗?”什么都能忍,这姨妈疼她可真是忍不了啊!
“这……”徐妈妈见自己劝不住,偷偷瞄了韩烨一眼,似是在征求他的意思,却听他开口说道:“什么药,先给你们奶奶熬一碗来再说。”
见韩烨都这么说了,徐妈妈也只好点了点头。
药总算是有了着落,薛莹擦了擦泪,由丫鬟扶着去净房洗漱去了。
瞧见薛莹走了,徐妈妈这才忍不住对韩烨道:“五爷可别纵着奶奶,大夫说了,这药是不能多喝的……”
韩烨听她们说了那么多,自然也猜出这是一味什么药方了。
他在军中多年,也常见军医开了这药方给重伤的将士止疼,可若是控制不好用量,很容易把人喂成瘾君子。他之前受伤时候,军医给的药方里,就有那一味东西,他只有在疼得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才会让唐荣熬一碗来喝。
他只是没有想到……女人来月事也会这样疼?疼到需要靠喝这个来缓解?
韩烨心中疑惑,瞧见徐妈妈出门,便悄悄的跟在了她身后。
“徐妈妈,她每次来月事都是这般?”韩烨有些好奇问道。
“也不是,夏天会好些,冬天若是受了凉,就会难受些。”徐妈妈只老实交代道:“今儿二少爷不开心,奶奶陪着他在雪地里堆雪人打雪仗,估计是受了寒,这才又作起来……”
“以前可曾请大夫根治过?”韩烨只继续问道。
徐妈妈看看韩烨,见他一脸紧张的模样,倒不像是在作假,忽然就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治过,怎么没治过……只是人家大夫说了……这病大多都是姑娘家才有,等成了亲生了孩子,也就好了……如今姑娘眼瞅着就进门两年多了,若还是请大夫来治这病……”
传出去了,谁的脸上也没光啊!
徐妈妈是薛莹的奶娘,从小可劲疼着,比亲闺女还亲,如今瞧见他们两个面上看着你敬我、我敬你的,却老不圆房,心里哪有不着急的道理。
“五爷是个有大学问的人,这些道理原该比我们老人家懂得多……奶奶这病,就只有您能治了,您要是真心疼咱奶奶,就该……”徐妈妈到底不敢在韩烨跟前说的太露骨了,终究没把话说全,兀自叹道:“我还是先给奶奶熬药去,把眼前的这一关过了再说……”
外间里,韩烨已全然明白了徐妈妈话中的意思……见老人家踩着小碎步飞快的走了,只失了好片刻的神。
他又何尝没有想过治病这件事情,要不然他今日也不会借酒装疯……使出这样的把戏,可若是这一切并不是薛莹心甘情愿的,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既答应了她和离的要求,就该尊重她的决定,保住她的完璧之身,又何必去做哪些始乱终弃之事?
韩烨忽然对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感到非常的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