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两个房间两套被褥,一起回。
沈念心眼里有了涩意,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掖了下眼角,转身下楼。
屋檐下红木洁净,屋檐外小雨淅沥微凉,沈念心双手捧着一杯红茶站着看雨,不知不觉中就有些失神。
直到她听到屋檐后面的屋内传来一些声音,是她的大舅妈跟大舅说话的声音。
猜疑的,摇摆的,纠结的,吵闹的……
她静静听着,也不知是雨声还是什么声,直到过了一会,有另一道声音冰冷冒出,两夫妻才歇了声,颇有些悻悻,应该走了,但一个人留下了,而且还走到了走廊无言下。
比她高出一个头的人走到她身边,并肩而立,捧着一杯绿茶。
表兄妹一同看雨,过了一会,沈炀才说:“对不起。”
沈念心喝了一口茶,“人之常情,表哥身在其中,所以过于敏感了。”
沈炀倚了柱子,摇头轻叹:“是世俗常情,却负了亲情。”
“亲情,我得到了,只是不能总想着尽数得到,贪心是一种罪孽。”沈念心握紧了温热的茶杯,侧头看他。
“物以稀为贵,表哥难道不喜欢自己因此珍贵吗?”
沈炀莞尔,伸手弹指了她的额头,“总这么聪敏,了然一切似的……但我也怕你太了然。”
慧极必伤。
她必不知她如今的模样已经仿佛被伤透了,因此待人虽温柔宽厚,却也无求。
无求的人,很难有所得。
沈念心沉默了会,说:“表哥,稍等我把我的财务情况给你,帮我公开吧。”
沈炀一愣:“你……”
那是一笔何等庞大的债务,她一力抗下了,不说、不让问、更不让帮。
这让他气愤得无法自抑,甚至以为是他的父母伤她太深,让她不肯低头。
现在想来……
不低头的她是对的,因她始终不失自尊,不管是对内的母族,还是对外那些人,她依旧是沈念心。
也越发显得他的父母有多不堪。
所以这也是从小到大都隐约想跟表妹一较优秀高下的他渐渐觉得自己不如她的根本原因吧。
人性啊,自我剖析才是心理学家最大的难题。
“我知道了,会帮你说,在你走后?”
“嗯。”沈念心指尖揉着杯沿,轻笑着:“我想珍惜。”
想让外婆放心,不用为她担心,想让那些想亲近她又怕父母说什么的表弟表妹高高兴兴,想让别人不会在她到这里的时候用意味不明的眼神揣度。
她想要的太多,大概现在才有资格去诉求。
沈炀看着她良久,忽喊:“臭心心。”
“嗯?”沈念心愣神,怎忽然这么叫她,尤记得这还是很小的时候这个小表哥不服她的成绩比他好故意这么叫她的。
沈炀却用宽大的手掌揉了下她的脑袋。
“找一个能让你愿意在他面前流泪的男人吧。”
好一会,沈念心轻声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