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兰芳面无表情,“我有啥好生气的。”
然后霍学恬就发现,她奶分饭的时候给大伯和林长远一人少盛了半勺……
“奶,你生气了啊?”吃完饭后回到房间,霍学恬小心地戳了戳她奶,又说,“奶,你看大哥哥的手都因为帮咱们家干活变成那样了,你就别生气了。”
“我可没生气。”桂兰芳哼了一声,“谁叫他的手那么金贵呢,你看其他两个知青咋就没事呢,一看就是在家从来不干活的。”
霍学恬想了想说:“应该不是在家不干活的吧,我今天还看见大哥哥手上有茧来着,就在这块——”
霍学恬本来是把自己的右手伸出来准备比划给她奶看的,刚伸手出来,就看见自己的右手食指侧面也有一小块薄茧,跟林长远手上的那块茧位置一样。
?
霍学恬怔了怔,想起自己的这块茧是怎么来的了,是每天画画太多形成的,画画时握笔手势和写字不同,画笔一般是放在食指上运动的,时间一长,食指侧面就被磨出茧来了。
所以林长远也是画画磨出的茧吗?
霍学恬暂时也不能确定,但她想着林长远的那个气质,越想越觉得他就像是会画画的,而且画的说不定还很好。
桂兰芳这时把孙女的手握住,轻轻揉着那一块有茧的地方,“你看,奶就说叫你少画点画吧,现在画的手上这么一块茧子,到时候你长大了它都得跟着长大,难消掉的很。”
“奶,没事,就这么一点,以后就会消的,而且我现在每天画画的时候比以前也少多了,肯定不会再长了。”
霍学恬说着几句话的时候也很无奈,其实她是被逼无奈才减少画画的时间的,谁叫她现在每天练习都看不到一点进步呢,就像碰见了一道跨不过的屏障一样,时间一长,她的热情都减退了。
桂兰芳继续揉着孙女的手,“甜甜,咱家现在日子也好过了,不用你给家里画粮食了,你还天天画画干啥啊,还净画那些地瓜苞米啥的。”
霍学恬囧,我那不是怕你舍不得吃么。
要是画大米,万一都被她奶省着给自己吃了怎么办,她是想要改善爷爷奶奶的身体的,又不是改善自己的,还有一个就是,她画过的地瓜苞米最多,画得最熟练,产生灵气的成功率比较高啊。
实情不好说,霍学恬直接用撒娇回应,赖着她奶说:“奶,我喜欢画着玩嘛~”
桂兰芳拍拍孙女,“好了,奶又没说不让你画了,快起来,奶给你弄点热水泡泡手来。”
霍学恬迅速直起身,给她奶敬一个举手礼,“是。”
桂兰芳不由笑眯了眼,“行了,还跟小时候似的,跟你爷学什么敬礼啊,你又不去当兵,奶可舍不得你去受那苦。”说完她就去打热水去了。
霍学恬一个人呆在屋里,耐不住又去翻上了她这两天画的几张画,跟几个月前的画都没什么区别,很明显就是在原地踏步,看着看着就皱起了眉头。
霍学恬忍不住叹了口气,到底要怎么才能突破这个瓶颈啊……
也许是为了寻求一丝突破的希望,接下来的几天,霍学恬不自觉就关注上了林长远,想看看他是不是像自己想的那样会画画,说不定能让他指定一下自己呢。
可是,林长远每天除了干活吃饭,其他时间就是在房间里,霍学恬也不能偷窥吧,她还是有些节操的。
霍学恬本来觉得直接去问别人是不是会画画太尴尬了,最好还是先打探打探情况,但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知青的屋子都建的差不多了,估计再过上十来天知青们就能搬进去住,再不问的话,等人搬走了她就没机会打探了啊。
于是某个天气晴朗的中午,霍学恬拿上了一张画厚脸皮地跑到了林长远旁边,故作孩子气地问:“大哥哥,你看我画的好看吗?”
霍学恬打开纸,纸上是一个人的半身像,画上的是个男人,一头短发,眉清目秀,穿着一件白衬衫。
林长远呆了一瞬,轻咳一声不确定地问:“画的是,我?”
霍学恬开心地点头,“是啊,我画的大哥哥,大哥哥你看好看吗?”
“……画得很好。”林长远也不好说画的好不好看,毕竟这画上画的是他,说好看总有种在自夸的感觉,但八岁的孩子能画出这样的画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了,所以他只夸了画好。
霍学恬神采奕奕地眨着大眼睛继续问:“大哥哥觉得哪里画的好啊?”
林长远又仔细看了看画,手指落在画的上方,注意着没有碰到纸张,温声说:“人画的很像,五官画的很好看,也很对称……就是明暗处理的不明显,身体比例有点问题。”
林长远开始是用尽量常用的词语评价,说到最后一个不注意就说出了几句专业化的词来,他顿了顿,而后浅浅弯了下唇,夸奖道:“你才八岁,能画成这样已经很好了,比很多大人画的都好,以后如果继续画下去肯定会更好的。”
霍学恬的眼睛从听到他的那段话开始就亮着,此时惊喜地看着他,几秒后崇拜地说:“大哥哥好厉害啊,说的有些话我都听不懂,大哥哥是不是也会画画啊,肯定画的特别特别好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