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子?”裴嘉宪于是笑问道。
罗九宁眸子黯了一黯,她心里盘算着的,除了走之外,还有一点就是,想要提醒裴嘉宪提防眼看就要发生的匪乱。
而且,毕竟嫁过来一年了,他于她有颇多的容忍,从她的失贞,再到孩子,这一番又一番的,她也想今夜好好儿的待裴嘉宪一回。
从今往后,便可以山高水阔,两厢诀别。
第40章蓄势而战
府外,陶家。
陶七娘临窗点了一盏豆灯,埋头望着封信。信是罗九宁寄来的,絮絮叨叨儿的写了好多,全是说壮壮儿如何会翻身了,会爬了,会笑了会闹了。
连着写了两大页的纸,陶七娘从头翻到尾,一瞧没了,不由叹气:“看的正欢着呢,竟就没了。”
在信的末尾,罗九宁还补了一句,说自己会在王府里安安生生的窝冬,等到明年春天,壮壮儿近一岁时,再想办法出府,来看望她。
她望着外面絮寡寡的天时,忽而就叹了口气:“也不知我的阿宁过的如何,壮壮儿过的如何。”
老太太在炕上坐针线,难得倒是说了句:“阿宁她娘,当初你还想把咱们壮壮儿给弄没来着,如今倒是想他了。”老太太一辈子懦弱惯了,小心翼翼,在陶七娘面前声音都不敢大。
“那是王爷认孩子了,若王爷不认,便如今把壮壮放在我面前,我依旧能下得了手,大不了一起死罢了。”陶七娘揩了揩眼儿,便见外面走进个男子来,身后亦跟着个老太太。
这男人她认得,洛阳城的榜眼郎,如今肃王府的长吏,顾泽海。
对着陶七娘深深揖了一躬,顾泽海伸手道:“大娘,这是我母亲,因家中无人照顾,暂且在您家住得几日,可好?”
陶罗两家皆是心善之人,尤其罗老太太,立刻就招着手说:“可以可以,想要住多久都可以,快来吧。”
顾家大娘比罗老太太还年青些,大约是因为病,反而还没有罗老太太的利索。
张罗着一起上了热炕,罗老太太闲不住的人,就又跑到厨房里,替这顾家大娘张罗吃得去了。
顾泽海为了能助罗九宁从王府中逃出来,雇了两辆车轴特地加厚加宽,还上过胶的大车,就是想着,自己要逃,母亲势必得死,真要逃,就得把陶罗两家,所有的人都一起带上。
不过,他早知道明夜裴靖要假扮匪徒劫肃王府,趁着的,当然也是这个乱子。
月明星稀,鸦声浅浅,寒夜的洛阳城中,除了几声乌鸦的鸹叫之外,连人的声音似乎都被寒夜给冻结了一般。
老太太在厨房里燃起火来,青烟越过罗家的屋檐,顺风而走,走到肃王府外时,短暂的旋了个弯子。
裴靖一袭青衫,戴着斗笠,缓步走在王府高高的围墙之外,埋伏了重重人马,一手按着剑柄,正准备要发号施令。
一年前,他轻信了父亲的谎言,自以为父亲真的可以对付自己那位野心勃勃,却又军功显赫的四叔,于是安静以待。
殊不知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他深爱的女子却因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欺凌,利用,深陷于泥泞之中,他却碍于太孙的身份,什么都作不了。
而此刻,他就准备好背水一战,孤注一掷,要劫人了。
和着那股子青烟缭缭,越过高高的围墙,府内第一重院子便是茵草斋,傍着一整大片的西水塘,夏日或者好风景,但到了冬天,湖面结冰,周围一片萧瑟,要多寒冷有多寒冷。
不过,王伴月自来清冷性子,守着一处荒斋,倒是过的很自在。
而另一处,清香楼内,陈千里盯着个下巴尖尖,模样俏丽,约有二十左右的女子,忽而就给了她一巴掌:“快说实话,王妃那天夜里到底在何处,再不说,老子生吃了你。”
那女子咧嘴就笑了起来:“来呀,你们肃王府的人向来不是不要脸么,我倒要看看,你今儿真能生吃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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