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心长大了,肩上有了更多的责任。“囡囡的学校今晚有圣诞晚会,囡囡要演出,郭姐说她看完了就过来,”温心对汤贞说,她弯下腰,从地板上抱起装礼物的袋子,举高了,“我把郭姐和囡囡给汤贞老师的礼物带来啦!”
周子轲从楼上下来,他迅速冲了个澡,冲完澡又给曹老头儿打了个电话。圣诞树底下已经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物,汤贞坐在地毯上,和温心一起点蜡烛,汤贞双手握住点火器,他手不再那么抖了,周子轲走过去,站在背后看了眼地上的礼物。
祁禄来了,他背了一个登山包,天儿这么冷,他还骑车过来的。
里面除了包好的礼物,还有一袋药,夹着曹医生写的说明,祁禄把它交到周子轲手里。
汤贞想去厨房帮温心和祁禄一起做饭,又帮不着什么忙。两个小的在里头忙活,汤贞瞧着他们的背影,过会儿汤贞又转过身,去看一直靠在玄关墙边看他的小周。
汤贞的手摸起来是凉的,好不容易捂热了,只要一松开,又凉下来。
汤贞走到小周身边,他靠着小周,小周从背后自然而然地搂住他,把他两只手又捂住了,想把他暖热。
温心在厨房里和祁禄聊天。热油嘶嘶作响,也没人能听见。
“祁禄,到底是不是真的?”她悄声问,“汤贞老师真把方老板那些股份都转送给陈小娴了?”
祁禄把冰箱里吉叔送过来的半成品菜一盘盘拿出来,揭开保鲜膜,分开类,该炒的炒该烫的烫。他抬起头,看了温心一眼,那眼神颇无奈。
温心一撇嘴。“好心疼呀,”她委屈道,好像割肉的是自己,“我今天看报纸,值两百亿呢!亿啊!”
曹年在电话里告诉周子轲:人接触病菌,才能产生抗体。
“我们谁都无法改变世界,子轲,但可以改变看待世界的眼睛。”
汤贞站在玄关,越过走廊,他看到两个小朋友在里头热火朝天地做饭。曾经那么笨的小朋友,丢三落四的,如今已经什么都会了。
汤贞转身,他还没看到小周,一片阴影先落下来,汤贞的脸被亲了。汤贞眼一眨不眨的,仰视小周的脸。
又闭上眼,享受小周的吻。
这半年来,他一直生活在小周撑开的巨大的保护伞下。
吻结束了,汤贞喘着气,小周搂他,又亲吻他的发顶。汤贞在小周怀里转过头,望向了玄关门边的窗外。
伞外那片阴郁的天空,究竟是什么颜色的?
好几天了,汤贞一直没什么食欲。晚餐桌上,烛光摇曳,照亮了汤贞的脸。温心一直要他尝新学的菜,汤贞每道都尝,都吃。饭吃的差不多了,祁禄去打开电视机,汤贞回过头,正好看到肖扬他们在参与圣诞晚会的录制,温心拍手道:“小宇他们今天也在!”果然,镜头下一秒就晃到了跳舞时不小心打到了康凛,又被康凛一把推到舞台边缘的俞小宇那小孩身上。
汤贞听温心感慨这个小宇笨手笨脚,丢三落四。
汤贞转过头,对小周笑了。
“小周,”汤贞睡前吃药,他坐进被窝里,拉上被子,说,“祖静老师给我打电话。”
“谁?”
“祖静,”汤贞穿着丝绸睡衣,第一颗扣子松开了,“他邀请我去南方,他养老的村子去看看。”
“他是谁?”
“是教我弹吉他和作曲的人。”
“好啊,”小周说,他关掉卧室旁的灯,只剩下墙角阅读灯,他翻身过来,搂住阿贞,小周说,“我带你去。”
汤贞躺着。汤贞垂下眼,瞧小周的头发,汤贞抱着小周的肩膀,抱住了他的主神——小周掌管了山川河流,主宰了世间万物,不然他不可能使得汤贞活下来。
“小周,”汤贞轻轻喘气,忽然说,“我想,想自己去发现……”
“发现什么?”小周也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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