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这是心里已经定了奴婢的罪了?”见康熙由着僖嫔毫发无损的欢喜离开,连句呵斥的话都没有,乌雅氏心下一沉。不过,她本就是坚毅的性子,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可能认输。不过须臾间,乌雅氏便想到了最有利于自己的手段——示人以弱、以退为进。
在她想来,反正石婆子已经被处理了(她以为的),其他人就算万岁爷查到了,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她做的,只要她死不承认,谁都不能逼着她认罪。
“差不多”康熙点头,随意挑了一把椅子坐下,然后给梁九功使了个眼色。
梁九功会意,转身冲带过来跟乌雅氏对质的小太监招了招手。
小太监会意,忙走了出来。
那边乌雅氏还在抹着眼泪期期艾艾的哭诉自己冤枉云云。
换个美人可能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还能引得众人一点同情,可乌雅氏这会儿那张脸已经被僖嫔打成了猪头,就连衣服都在推搡中揉的皱皱巴巴的,还沾了灰,哪还有一丁点美感?
若非想真正查清楚这里面的事情,康熙根本不会在这儿多待。
察觉到康熙的不耐,梁九功忙假意咳嗽一声打断了乌雅氏,“不知姑娘可认识这个小太监?”
“什么小太监?我不认识。”乌雅氏不知是心虚还是如何,压根没细看,便摇头收回了目光。
梁九功也没在意,只笑着道“姑娘不认识这小太监,这小太监却认识姑娘呢,姑娘恐怕不知道,前儿夜里子时三刻,姑娘离开永和宫的时候,很不巧,这小太监也从自己宫里偷偷跑了出来,而且离姑娘极近……”
“梁总管……”乌雅氏突然大声打断了梁九功,同时目光快速在小太监面上扫过,“梁九功说笑了吧?前儿夜里子时三刻,我老老实实在这宫里呆着,正好梦正酣呢,何曾离开过这永和宫?梁九功说话要讲证据,可莫要随便诬陷于我。
我知梁总管素来不喜欢我,当初在乾清宫时,就看我处处不顺眼。如今我已经离了乾清宫,梁总管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梁九功笑着摇头,“姑娘不用想着用其他事情混淆视听,我也并未诬陷姑娘。说来也巧,那一晚,自姑娘离开永和宫,到姑娘进了练武场,这小太监全都看在眼里。”
“姑娘是一时三刻多一点点离开的永和宫,走过几个岔路口时,都有停下来听动静,在走到放心,奉先殿的时候听到有野猫叫,姑娘吓了一跳,等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往前走……走到练武场那边,往马棚去的时候,姑娘不小心被东西绊了一下,还险些摔了……”小太监自然而然接上话头。
我一直一开始并不以为意,只以为梁九功不知从哪随便找的一个小太监,故意来炸自己,却不想越听越心惊,尤其小太监说到‘野猫’‘摔跤’这两段,确实是实事。
莫非那天真的有人在附近,她太紧张,没有注意到?
乌雅氏下意识蹙眉,反应过来,再想把情绪藏起来已经晚了。
康熙、梁九功自打小太监接过话头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自然发现了她情绪的异常波动。
“梁总管,好消息,石婆子能开口说话了……”也是巧了,这会儿突然外面有人进来传话说太医院那边,石婆子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了,且刚能说话便供出了,想斩草除根要她命的乌雅氏。
“你还有何话说?”有小太监跟石婆子的证词,即便乌雅氏还是打死不认,也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冤枉,奴婢冤枉,奴婢与石婆子素来不睦,这是永和宫阖宫皆知的事,石婆子怎么会替奴婢开门放奴婢出去?
至于这小太监所言更是满口谎言。宫里多少年没有过什么猫了,整个后宫也就娴嫔娘娘的咸福宫养了一只叫松松的松狮犬,哪里有什么野猫?又怎么会那么巧?刚好就叫他看到了,简直一派胡言……”
“好了,是不是胡言,朕自有公断。既然石婆子也好了,就让石婆子过来吧。”
“是”梁九功打发刚刚过来送信的小太监去让人把石婆子送过来。
等待的工夫,大家谁也没说什么。乌雅氏一开始还只觉得对方是炸她,石婆子不可能还活着,随着时间一点过去,心底那个怀疑的声音却越来越大。乌雅氏的脸色也越来越白,待看到石婆子真人被人扶进来,乌雅氏脸上的血色刷一下就没了。
“石婆子,你,你怎么会……”
“怎么会没死?我老婆子命大,去阎王殿绕了一圈,阎王爷又让我回来了。也幸亏回来了,要不然我老婆子还不知道,我死的有多冤。
我老婆子虽然爱财,却也取之有道,自认并无对你不住的地方。相反,我还因为怜惜你听你说腿疼想找点药,替你开了那么多次宫门。现在想想,真是一片好心喂了狗”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玩弄于股掌之间,还险些害了大格格性命。最后把她从李牛手里救下来的,偏偏是大格格的生母娴嫔娘娘。
石婆子惭愧的低头冲康熙跪下,恭恭敬敬的给康熙磕了三个头,“老奴有罪。”
石婆子确实有罪,若非她违反宫规半夜给乌雅氏开门就不会闹出这么多事。是以康熙也确实没打算绕过石婆子。
不过在此之前,“来人,将乌雅氏押入慎刑司……”
慎刑司?只这三个字,便把乌雅氏魂游天外的魂又给招了回来,乌雅氏下意识剧烈挣扎,可惜不过只是徒劳,并不能改变什么。
*长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