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福子立马反应过来我要做什么,急道:“不可啊娘娘!这太危险了!”
我没理会他,转身望向跟在后头的杜老:“老爷子,我知道您是会易容的,割了这女人的面皮,给我贴上去。我那会看见威风营有个和春桃相似体型的士兵,让他扮成这宫女,我们俩一起出去。”
杜老也是震惊万分,连连摆手:“这怎么行,这不是羊入虎口么,若是被发现……”
“怕什么,便是被抓住又能怎样,他们巴不得将我拿在手里当挡箭的盾牌,才舍不得让我死。”
我打断杜老的话,同时摸向旁边的石壁,问道:“这里离正殿不远,你们能连夜挖出条通往正殿底下的地道么?”
大福子恍然:“娘娘是想探明陛下床榻所在之处?若是挖通地道,就能以迅雷之势将陛下人不知鬼不觉救走?”
我点了点头,又问了一遍:“一晚上能挖好么?”
大福子沿着石壁走了圈,找到一处薄弱之地,想了想,正色道:“可以!”
我松了口气:“那就行。”
随之,我望向杜老,皱眉道:“子时将至,赶紧动手吧。”
杜老拗不过我,只能依言,忙从药箱里拿出锋利的小刀和一些稀奇古怪的药物。
他手起刀落,很快就将夏蝉的面皮取了下来,泡在药水里清洗,在他忙活的空儿,我换上了夏蝉的衣裳,并让女卫军给我梳一模一样的发髻。
前头杜老在取人面,实在是血肉模糊,我将头扭过去,不去看。就在此时,我忽然想起了件事,记得月初在抚鸾司内狱逼问张韵微的时候,这丫头开始时百般狡辩,甚至连连辱骂李昭,嚣张而又疯狂地笑,说:
“所有人都是假的,爹爹戴着假面具,皇帝呢?也戴着张假面具,是个裹了层人。皮的山野村夫。”
我心里一咯噔,当时张韵微决心背叛李璋和父亲,向我谋取一条生路。
我以为她已经全部告发,如今再联系这几日发生的种种,看来这丫头当时就暗示我了啊。
正在我出神间,我看见杜老捧着张人皮面具过来了,薄如蝉翼,在火光下几近透明。而此时,我身边坐着个穿着宫女衣裳的男人,他叫小武,是威风营的士兵,精瘦,中等身量,盘起了发髻后从侧面看,还真像个女人。
杜老先给我易容,趁着这个空儿,我给小武略讲了下女人走路姿态,还有宫婢该有的礼仪,让他待会儿见机行事,所有的话都由我来说。
没一会儿,我和小武就易好容了。
这里没镜子,没法照,但是单单看小武,这小子此时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秀气貌美,娘里娘气地站起来,装模作样地屈膝行了一礼,仪态倒是女人,可声音却粗野:“娘娘,您看如何?”
我被逗得噗嗤一笑,强忍住,深深呼吸了口气,沉声道:“走吧。”
密道的石板再次被打开,这次换我和小武走了上去。
每走一步,我都感觉像行在刀尖上般,紧张得口干舌燥,我不住地鼓舞自己,怕什么,你可是当年死里逃生的如意娘啊,手上可不止一条命,外头不过是张氏余孽罢了,都是你的手下败将,十年前害不死你,今天也休想!
我走上去后,打量了下偏殿,里头的确是两个女孩儿暂时居住之地,胭脂头油应有尽有,床上还有换下来的肚兜、亵裤。
我疾步走到门那边,往外瞅了眼,好家伙,外头果然凶险异常,几乎每隔五步就站一个卫军,更别提还有打着灯笼随时巡视的人。
子时的梆子声敲了几下,外边的逆贼换防,我知道,我和小武也得出去和正殿的两个丫头替换了。
我紧紧咬住舌尖,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这时,有个卫军朝我们这边看来,我心里一咯噔,暗道,莫不是他娘的被发现了?正紧张间,那卫军只是淡淡地瞅了我一眼,继续巡视其他地方。
我松了口气,和小武并排往正殿那边走去。
莫说十六岁时候我经常入宫,到坤宁宫拜见先皇后,便是后来,我也经常在此地出入,熟得很。
这会儿暴雨停了,天上悬挂着一弯朗月,四处潮湿湿的,几只惊鹊扑腾而起,角落里虫子不住地鸣叫,坤宁宫还是那样的巍峨富丽,可也散发着股寂寂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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