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爱。
“别看了。”
李昭慵懒温柔的声音从西窗那边传来:“就算再看,你儿子现在也不会叫娘。”
“我乐意。”
我撇撇嘴,两指拈起儿子的小手,轻轻咬了口,笑骂:“还说我呢,也不知是谁,下午去偏房用饭,就那么会儿的功夫,来来回回看了儿子好几次。”
我摇头一笑,抬眼瞧去,李昭此时正站在西窗边的书桌前练字,他穿着寝衣,身上披着件绣金龙的锦袍,唇角噙着抹笑,并未抬头,眼里的欢愉是怎么都藏不住的。
正在此时,内间的厚帘子被人从外头挑开,进来个十来岁的俊秀男孩,是鲲儿。
他进来后先恭恭敬敬地给李昭行了礼,腼腆地叫了声姑父,随后三步并作两步跑来,踮起脚尖,两肘撑在炕上,伸长了脖子,仔细地打量宝宝,想亲又不敢,压低了声音,对我道:
“姑妈,弟弟怎么这么小啊。”
“慢慢就长大了。”
我一笑,轻抚着鲲儿的黑发,柔声道:“没事,你亲一下弟弟的头。”
鲲儿大喜,轻吻了下宝宝,食指摩挲着宝宝的柔软胎发,眼里忽然生起股子哀愁:“我娘前不久也生妹妹了,不知道小妹长什么模样。”
说到这儿,鲲儿轻叹了口气,忽然目光灼灼地看向我,好奇地问:“昨儿姑妈生孩子,喊叫了一夜好疼,孩儿想进来看看,可是云雀姐姐不让。姑妈,弟弟是怎么生出来的?哪里生出来的?”
“啊,这……”
我大窘,脸红耳热了起来,结结巴巴的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而此时,练字的李昭轻咳了两声,俊脸亦浮起抹红,装作漫不经心,笑着朝鲲儿招招手:
“弟弟在睡觉,你到姑父这儿来,姑父教你练字。”
说话间,李昭用脚尖勾了张小凳子,放在自己前边,让鲲儿站上去,他环在孩子身后,从笔架上挑了只浸润过的羊毫笔,蘸饱了墨,让鲲儿左手拿着,随后,他左手包住鲲儿的小手,微笑着带孩子一笔一划练字。
鲲儿知道“姑父”是皇帝,这些日子虽说亲近了不少,到底还是有些畏惧,身子僵直着,紧张地轻咬住下唇,眼睛四下里乱瞟,忽而盯着纸上的字,惊喜道:“哇,姑父左手竟也会写字,还这般好,瞧结构似乎是张猛龙碑。”
“到底是在书坊里长大的,果然眼刁。”
李昭点头赞许,又带着鲲儿写了几个字,忽然,这狗东西让鲲儿站在一边,随后从笔架又拿了支笔,取了张极大的宣纸,平铺到桌面上,左右手同时写字。
离得远,我看不到他写了什么,旁边立着的鲲儿惊得睁大了眼,嘴里喃喃道:“姑父竟然会左手写草书,右手写行楷,一心二用,好厉害啊。”
李昭听了这话,眼里得意之色甚浓,他写罢后,在纸上盖上了自己的印章,等墨干了些后,折起来递给鲲儿,笑道:“拿着吧小子,以后当传家宝去,只是……”
李昭眉一挑,弯腰,凑近鲲儿,笑着眨眼。
“放心吧姑父,孩儿绝不告诉任何人,爹妈都不说!”
鲲儿站直了,正色保证。
“真聪明!”
李昭莞尔,用力拍了下鲲儿的屁股:“出去玩儿罢,待会儿让云雀给你做点夜宵,晚上别看书了,早些睡。”
“多谢姑父,孩儿知道了。”
鲲儿给李昭和我行了礼后,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屋里很快恢复了安静,徒留一室墨香。
我摇头笑笑,这爷俩,倒真是投缘。
而此时,李昭大步走来,他抬腿坐到炕边,高兴地要摸儿子,坏笑着促狭我:“妍儿,你说孩子怎么生出来的?打哪儿出来的?”
我白了眼他,赶忙打开他的手,护着宝宝,嫌弃道:“手上沾着墨呢,脏,洗了再碰。”